“吕相公》呢?”众人巴望着吕相公》道。
“我也想不通。”吕相公》苦笑道。
“不知者以为肉也。其知者,以为无礼。”这时候那雨田兄说话了,他笑眯眯看着‘儿子’道:“对不对啊。”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纳楚不让了道:“有你这样当爹的么?”
“你说要一人挑全桌的。”雨田笑道:“咱俩虽是父子,但怎么看都不是一个人啊。”
“雨田兄,好意心领,咱们这么些大人,怎能一起欺负个小辈呢。我等愿赌服输。”吕相公》呵呵笑道。
“那就喝吧,所幸咱们书囊虽窄,但酒囊颇宽矣”司马兄自嘲笑道,一片哄然大笑中,众人连饮了十杯。虽然都是酒精考验的老将,但再想玩这种费脑筋的游戏是不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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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喝得差不多了,吕相公》点点头,侍应便请众人移座戏楼。戏楼里,十来张小方桌,桌上摆着精致的茶点水果,每桌三把椅子,冲着戏台的一面空着。
戏还没开始,但戏楼上的乐匠已经奏起了堂鼓竹笛。一记一记的堂鼓,不是一声一声敲动人的耳鼓,而是一下一下在敲动人的心旌。笛声明明就是眼前坐在那儿的笛师吹出的,却让人感觉到它是从偌大的厅堂上方那遥远的天空传来。这样不带烟火气的天籁之音,只有最顶尖的昆曲班子才能奏出来。
众人纷纷就坐,吕相公》招呼雨田父子俩和自己坐一桌。班主恭敬的端着盘子过来,请吕相公》点戏,吕相公》看了看道:“当年沈阁老征服安南,设立中南经略府,会盟八国诸侯,签订《清化条约》,才有了咱们这些人的今天。人不能忘本啊,所以今天还是《平南传》吧。”
“百听不厌”众人附和笑道。
纳楚的神情明显一松。
戏楼熄灭了大部分灯火,只有舞台上灯火通明。但正戏不能马上开始,总得给人家化妆的时间,戏班便先安排垫场演出。
舞台上翻跟头,玩滑稽,吕相公》自然不会关注,他侧侧身子,见雨田兄在那里气度雍容地吃茶看热闹,便笑道:“雨田兄,认识这么多天,光听别人叫你雨田兄,咱还不知道你贵姓呢。”
“敝姓秦,贱名雷,草字雨田。”雨田兄微笑道:“认识这么多天,也只知道您的高姓,却不知台甫。”
“原来是秦兄,对了,还没有自我介绍呢。”吕相公》自嘲笑道:“鄙人叫吕坤,草字叔简,秦兄唤我叔简便可。”
“吕相公》大名如雷贯耳,我再孤陋寡闻也是知道的。”秦雷笑道。
“虚名累人。”吕坤苦笑道:“不说别的,这船上,怕只有你们父子俩,会跟我毫无功利的说话吧。”
“此乃人之常情,吕兄也不要太在意。”秦雷微笑道:“要不是我们父子俩胸无大志,就想过些闲云野鹤的日子,怕是也要小心奉承的。”
“无欲的确则刚。”吕坤见他不动声色间,便断了自己招揽的念想,反而激起好胜之心,笑道:“不过应该秦兄久居高位之人吧。”
“一直未曾出仕,全靠祖上的荫庇度日。”秦雷摇头笑道。
见对方不愿表明身份,吕坤也不好再问,而且双方萍水相逢,也没必要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
正戏开锣,众人便安静的看戏。戏台上的沈阁老大展神威,戏台下的秦雷却有些坐不住了,对吕坤做个抽烟的手势,想借机烟遁。
谁知吕坤竟也起身,与他一同出来:“里面太闷,透透气。”
秦雷笑笑,两人便到戏台外面的露台抽烟,吕坤从怀中拿出银质的烟盒,轻轻一按盒盖,弹出两支细细的雪茄,提起防风灯罩,点燃了递给秦雷一根。秦雷接过来,刚要吸一口,身后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吸烟有害健康。”原来纳楚跟了出来。
“不是吧。”吕坤正准备吐个烟圈,闻言一下咳嗽起来,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没有什么自己的生命更值钱的了:“报纸上不是说,吸烟有益健康么?”
烟草是最近几十年兴起一种消费品,随着种植面积的迅速扩大,尤其是南洋的种植园生产,烟草逐渐成了一种大众消费品。二十年前一般只有士绅阶层才能吸得起烟,但最近这些年,吸烟成了一种习惯和时尚——经济条件稍好的男人,腰里都挂着烟袋锅子……
其风靡全国,自然离不开推广者的大肆宣传。他们利用报纸的广告效应,坚称烟草具有医疗功效。说这种‘草药’在晒干和点燃后,‘会散发出大量的烟和呛人的气味,从而打开身体的所有毛孔和经络。这样不仅防止血脉阻塞,而且……能在短期内打通经络:因此人们能够保持健康,远离疾病,帮助国人抵御疾病的侵袭。’云云。
吕坤就清晰记得,自己看过的一则广告称,烟草能够‘保护我们的健康,减少我们的痛苦。让我们找到感官的享受,放松我们劳累的大脑。’所以他才会忍着对难闻气味的厌恶,一日三次,饭后吸食这玩意儿,直到烟瘾形成。
“广告上的话也能信?”纳楚冷笑道:“这种燃烧的杂草,看上去令人生厌,闻上去令人作呕,既损害大脑,又危害双肺”
“真的假的?”吕坤望向秦雷。
“这是李时珍说的。”纳楚搬出权威道。
“你认识李神医?”吕坤吃惊道。
“道听途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