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领并道。
“前日接到内阁的急令命从三十日起,也就是今天,禁止一切船只出港三天以保证您在海上的安全。,…焦志道:“这理由乍一听,倒也说得过去但是禁不起推敲这次护送您南下的三艘座舰,都是最先进的水师战舰,又是近海航行,可以说安全绝对有保障。这种情况下再封海,实在没有必要。”说着笑笑道:“当然,也可能是内阁对您的安全重视过……”
“呵呵”沈默赞许的点头道:“你能注意到这一点,很好!不错,这里面确实有猫腻,你猜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要做见不得人的事儿,才需要清场呢。”焦志惊疑不定道:“听传闻说,您和老太爷接连遇刺,是因为有人不想让您继续当辅……,莫非传闻是真的,他们要对叔父不利?”“无风不起浪。”沈默像述说家常一样:“传闻与事实不远,确实有人想让我葬身鱼腹。”
“何人如此丧心病狂!、,焦志怒冲冠,霍地起身道:“我这就去灭了他!”
“别毛毛躁躁的,坐下。”沈默一板脸,沉声道:“你放心,没有三两三,不敢上粱山,我的安全不会有问题。”说着看看焦志道:“你保护好自己就行,要是日后他们为难你,你也不要做傻事,任它嚣张几年,自然就过去了。”
“侄儿怎能只顾自己呢?”焦志瞪大眼睛道:“叔父,我不能让您去冒险!”
“歇着,小子。”沈默看看他,放声笑起来:“还轮不着你给我遮风挡雨!”
……就在沈默与焦志交谈的同时,另一间上〖房〗中,张鲸向朱应桢宣读了皇帝的密旨,他望着一脸震惊的小公爷,yīn声道:“皇上为什么选择你来担此重任,小公爷要细想明白。”朱应桢艰难的点点头,他是第六代成国公朱希忠的嫡孙,去年乃祖逝世,他父亲朱时泰袭承爵位,然而朱时泰缠绵病榻多年,随时都有下世的危险。因此朱应桢这个世子,早就有了承担家族兴衰的觉悟。
他们这种奉天靖难世袭罔替的公侯世家,在外人看来似乎是世不易的富贵、铁打铜铸的尊崇。但事实上,他们也会有风雨飘摇、存亡断续的危急时刻,一个处理不好,便可能将年家业毁于一旦。对于每个国公府来说最危险的时刻就是上任国公去世,下任国公未产生的一段时间。更悲惨的是,这段空窗期的长短,全在皇帝一念之间,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
而皇帝对这种爵位授予,向来很不积极,拖你一两年属于正常。如果皇帝不高兴,硬压你十几二十年,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那这十几年里,家族没有国公光环的保护只能任人欺凌,被吃的毛都不剩也不足为奇。
皇帝为什么会选定朱应桢来干这种事儿,就是看中了他爹爹随时会去世一小子,将来想顺利继位么?那就乖乖把差事办好,否则,你懂的……………,
只是当了这个杀害圣贤的侩子手,等待自己家族的,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他的汗水滴滴,落在青砖地面上。
“小公爷不必担心太甚”见他面sè惨白,张鲸却无心嘲笑,因为当初皇帝面授机宜时,自己的表现更不堪:“怎么做,上面都已经安排好了,咱们只要按吩咐一步步去做,绝对万无一失!”
“”tiǎntiǎn干的嘴chún朱应桢涩声道:“怎么做?”
“码头上共有三条船,都是从水师抽调的主力舰。中间一艘,是给沈默和他的亲卫预备的,为了让太傅大人乘坐的更加舒适,天津船厂赶工进行了改装拆掉大部分炮台只留下象征xìng的几门。我们分头乘坐另外两条,这两条也是经过改装的,但不同之处在于,我们加强了火力,每一艘都有几十门大炮,只要打准了一轮齐射,就能把他送去见龙王。”张鲸压低声音道:“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起先不动手直到这里!”说着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海图,指给朱应桢看道:“在这里前后夹击他逃都没处逃!”
“需要末将做什么?”见他们果然计划周密,朱应桢心下稍定道。
“我在前,你在后,待我的船上升起绿旗后,你立刻把船上的水手控制起来,一定要做得干脆利索。待我升起黑旗后,便在第一时间开炮。”张鲸沉声道:“记住,一定要靠近了打,越近越好,必须一轮炮击就把它打沉!如果没打沉,马上接舷,绝不能让它跑了!要是打沉了,马上放下小艇扫dàng海面,一个活口不能留!”
“天津卫和登州卫都接到了命令,这段时间不会放任何船只进入海峡”张鲸把密旨在炉中焚烧道:“我们只管耐心大胆的去做,完事儿之后,咱们找个海岛躲上十天半个月再回来,就说是风高浪大、触礁沉船。这样他们怪老天爷、怪龙王爷,就是怪不到咱们头上。”
“咱们的人没事儿,被保护的却死光光。”朱应桢蹙眉道:“这未免太邪乎了?”
“称管他邪不邪乎?反正皇上信了就成!”张鲸撇撇嘴道:“你也不用怕下面人胡说八道,咱们内厂不是吃素的,哪个敢多嘴一句,当天晚上就能让他做了huā肥。
”说着一呲满口炮牙:“把这个差事办妥了,您就是当今圣上的亲信了,将来飞黄腾达了,可不要忘了咱家。”
“哪里,哪里”朱应桢强笑道:“将来还要公公多照料。”“好说好说。”张鲸笑起来。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口一一一一午宴之后,沈默在焦志和钱宁的陪同下,来到紫竹林码头上。当看到栈桥边停靠的那乘大船时,他禁不住吃了一惊,这艘船要比另外两艘大上一半,而且极尽奢华之能船上四周的锦栏,雕有鸟huā图案,一喙一羽一枝一叶,莫不sè彩斑斓栩栩如生。船顶飞卷如曲面屋顶,四角牙檐峭拔,各踮有一只镇水的螭。顶檐之下是一圈高约一尺的垂幔,亦由华丽的黄缎制成,和风之下,幔上缀饰的猩红丝绦微微摆动,赏心悦目。垂幔半掩之中,是用灿若金线的细篾丝密密编织而成的huā格明窗,外面再罩以防水的明黄油绢,达到了美观与实用的完美结合。
船内的一应规制陈设更让他惊讶。那为他准备的正房一进两间,外间是书房,一sè的黄huā梨家具,紫檀木书案,上面的纸笔墨砚价值千金,摆得整整齐齐。桌子上,茶几上的茶具也都是上等的官瓷,还挂有唐宋的名人字画。里间则是倦卧的薰香兰室,顶上都是别具匠心的彩绘地下铺的是加厚的bō斯地毯,踩上去柔柔软软没有一点动静。
这船上里里外外,就是一座海上的宫室,比沈默在北京的居处都要豪华。但他并不觉着舒坦,而是皱眉道:“这huā了多少钱?”
“没,没huā几个钱……、,钱宁本来一脸巴结的望着沈默,见马屁拍到马tuǐ上,登时有些紧张道:“卑职接到命令,说为太傅南下备船。
头一个念头就是这几千多里的海路,该要受多少颠簸之苦便想着尽量装修的的舒适一些,好让太傅舒服一点儿。”“太傅只管享受就是,、,一边的张稣帮腔道:“备这船是皇差,谁也说不得什么。”
“让你们破费了。”沈默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这是咱们的一点心意。”钱宁笑逐颜开道:“说起来,还是天津卫今非昔比了,要是放在十年前,咱们就是有这个心,也没那个钱。”“得来不易的局面更要珍惜。”沈默凭栏而立,语重心长道:“自古创业易,守成难。如果只知道奢侈享受,那么财富反而会成为沉沦腐败的毒药。”见钱宁等人一脸紧张,他笑笑道:“算了,临别之际就不扫兴了,多谢诸位款待,此行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希望天津会越来越好。”
官员们拜别沈默后下船,官船的甲板收起,扬帆启程,缓缓驶离了港口……………,!。
第八九七章 天津(下)
渤海湾内风bō不兴,大船顺洋流而下,又平又快,一日便可行六百余里。
这是三娘子第一次见到海,沈默本来担心她会害怕或者晕船,谁知道她却对大海无比亲近,因为她觉着无边无际的海洋,就像家乡天苍苍、野茫茫的草原。不停颠簸的甲板,就像马背一样舒适。
她十分喜欢这艘舒适华丽的大船,站在船顶的楼台上凭目远眺,看着一碧万顷的海面,呼吸着微咸的新鲜海风,在京城积蓄的压抑郁闷一扫而空,xiōng襟重新变得宽广起来:“虽然这样说,对我过世的公公有些不敬,但我真觉着,自己的心情愉快极了!”
“不要紧,”沈默站在她身边,望着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同样感到心xiōng开广,宠溺地微笑道:“爹爹他人最好了,看到你开心,只会高兴的。”
“在这广阔的海洋上,就像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三娘子jiāo憨道:“不如我们买下来,然后开着它周游世界,到你说的欧洲澳洲南极洲看看吧。要是喜欢哪里,就在那里住下,不再回那个肮脏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