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么……”张居正苦笑道:“如此关天大事,我必须回去好生想想,须得想出个万全之策,才能相告。”
“也对。”冯保点点道:“不过尽快啊,谁知道什么时候变天,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说的是。”张居正点点头,掏出怀表一看道:“我得先回去了,不然高拱又要发飙了。”顿一下道:“对了,高拱已经对你我相会起疑了。我预感,以后再来文华殿的机会不多了。”
“他娘的,管得真宽!”冯保骂一声道,只要听到关于高拱的事,他是一定要骂娘的。
“以后换一种方式联络吧。”张居正微微皱眉道,他知道冯保能想出办法来。
“成,这种小事儿你就别操心了。”冯保站起来,送他到门口,突然lù出暧昧一丝的笑道:“太子整天在贵妃娘娘面前念叨叔大兄,我也时常说你的好,现在贵妃娘娘对你的印象好极了,还时常问起你的近况呢。”
“咳咳……”张居正咳嗽一声道:“替我多谢娘娘记挂。”
“放心吧。”冯保收起戏谑,正sè道:“娘娘那里,都听我的,将来也自然站在叔大兄这边,就看你这位大帅,怎么排兵布阵了,我全听调遣!”
“嗯,不会辜负我兄,与贵妃娘娘的。”张居正点点头,告辞出来。
~~~~~~~~~~~~~~~~~~~~~~~~~~~~~~~~~~~
待张居正走了一会儿,冯保便回到小书房,听申时行讲了半节《论语》,一直捱到申末下课,他才笑眯眯过去,替太子收拾书本,殷勤的问他,今天累不累,收获怎么样,待会儿想干什么?晚上想吃什么。
朱翊钧看看弟弟和两个伴读,见他们都在朝自己使眼sè,便对冯保道:“大伴,我们想去花园子抓蝈蝈,成吗?”冯保这个‘大伴’,可不是随便叫的,在没有皇帝、皇后、贵妃的时候,他就是太子的监护人。闻言一脸抱歉道:“今儿不行啊太子,皇上还病着呢,娘娘让您下了课去请安。”
“哦……”朱翊钧闷声应道,低着头不抬起来。他弟弟更是委屈的哭出声来,呜呜,人家都盼了一天了……
“太子和王爷放心,”说话的是沈永卿,张允修太憨厚,所以总是他做代表:“我们今儿也不去了,等你们啥时候得空,咱们啥时候再去。”
“嗯,一言为定。”朱翊钧登时精神了,拉着弟弟的手,跟冯保往乾清宫去了。
到了乾清宫外,通报进去,宫人出来说,有旨,太子不用给皇帝请安,直接回宫即可。
让太子和潞王在门外给皇帝磕了头。冯保便领着他们回慈宁宫去。按规矩,太子应住在乾清宫左手东二长街的钟祥宫里,但因年纪太小,便随其生母李贵妃住在乾清宫右手的西二长街的慈宁宫中,他那才六岁的弟弟,自然也住在一起。
回到慈宁宫中,太子明显紧张了许多,不时看看自己的衣领,腰板tǐng得绷直,唯恐被母妃挑出一点毛病来,又被惩罚。
见二位小主子回来,宫娥连忙上前伺候,一举一动无不符合最严苛的宫规,优雅端庄,一点声音都没有。
冯保轻声对站在那里的一名女官道:“娘娘在礼佛吗?”
女官微微颔首,柔声道:“娘娘让太子爷和王爷去慈庆宫请安,请冯公公花厅稍歇。”按例,皇后应该住坤宁宫的,但陈皇后在潜邸时就受戒礼佛,因此主动要求别宫另居,便住进了西二长街的慈庆宫。因为这事儿,还有御史参过皇帝一本,嫌他和皇后分居来着……
太子如méng大赦,仿佛慈庆宫里的皇后娘娘才是他的亲娘。
太子被女官领走,冯保便坐在花厅喝茶敬候,过了盏茶的功夫,女官请他进去相见。
李贵妃笃信佛教,刚刚在佛堂中念了一遍经,这会儿正歪在榻上休息。宫深如海,又已经是下午,丝毫感觉不到暑热。花信之年的李贵妃,穿了一件绯绸滚边的玉白素sè长裙,盘得极有韵致的发鬏上,斜插了一支嵌着粉钻的金簪。李贵妃这身装束,让人感到既端庄又妩媚,如芙蓉出水,仪态万方。可惜满眼都是太监,无人欣赏……
冯保进来只匆匆一瞥,便也不敢多看一眼,低了头跪下请安。
李贵妃吩咐宫女搬了一只圆墩赐座,她坐在绣榻上,纤细白莹的手腕上,挂着一串古sè的念珠,正在轻轻的捻动……这是张居正苦寻数年,最近才巧取豪夺到的达摩念珠,托冯保进献给李贵妃。
冯保见娘娘戴在手上,便知道她是极喜爱的,心里顿时有了底。
“冯公公,”李贵妃用很优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