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止住笑,循声望去,便见陈以勤伴着高胡子,站在了门口。
除了徐阶,赶紧都起身相迎,把高拱请进了屋里,在左首第一位坐下。
高拱进来后,始终绷着脸,没有一丝笑意,气氛自然怪异起来,再不复方才的欢乐了。
“方才讲什么笑话呢?”为了活跃气氛,陈以勤又问了一遍。
李春芳便把三首诗给他复述一遍。
“果然有趣啊……”陈以勤笑得huā枝乱颤,问高拱道:“是不是啊,新郑公。”
“确实有趣”高拱笑得不阴不阳道:“我好像也听过一个版本。”
“哦?难道还能更欢乐?”众人全都好奇道。
“那到不是,而是改四喜为四悲。”高拱淡淡道。
“同样有趣”快讲来听听。”众人催促道。
“太悲了”还是不说了吧。”高拱卖起了关子道。
“讲,只管讲。”他越这样说,大伙儿还越愿意听。
“那好,听着。
”高拱沉声道:“第一悲,雨中冰雹损稼秧。”
“确实够悲的”众人笑道:“那第二悲呢?”
“故知乃是索债人。”高拱又道。
“哈哈哈……”众人笑得十分欢乐,点头道:“不错不错,够悲的,那第三悲呢?”
“huā烛娶得石女郎。”高拱接着道。
“呵呵呵……”众人的笑容顿时暧昧起来,笑道:“天下之悲莫过于此啊。”
“不对”前三悲加起来,也比不过这第四悲。”高拱啜口茶,看一眼徐阶道。
“快讲快讲。”众人的兴致被高高吊起道。徐阶瞳孔一缩,感觉有些不妙,但忍住什么都没说。
“听好了,这第四悲是,高拱慢悠悠道:“主考偏偏是哥哥。”
众人先是一愣,然后一个个表情怪异起来,分明是想笑不敢笑,忍着又难受的样子。
徐阶的脸上间云密布、表情十分难看。
具一句话把气氛就搅黄了”高拱表情欠揍道:“看,我说不说吧,说了你们又不爱听。”
噼………徐阶闷哼一声,表示严重的不满,但他自重身份,不会当场跟高拱翻脸。
“呵呵,说笑的”说笑的,做不得真的。”李春芳赶紧叫传菜,不让高拱再说下去。
待菜肴上来,李春芳敬酒道:“今天是西王母诞辰,咱们内阁也趁机偷闲坐坐”别看咱们整天见面,但真正坐下来说说话,喝喝酒的机会还真不多………这第一杯酒,敬皇上圣躬安康,万寿无疆。”众人满饮此杯。
第二杯酒,李春芳又提议祝徐阶松鹤延年”长命百岁。
第三杯,再祝内阁和睦,亲如一家。
待他领了三杯酒”沈默、张居正等人也跟着敬酒,都表达了希望内阁安宁、二位大佬和好的愿望。
等所有人都敬过酒”众阁臣都有些微醺了,高拱更是满脸通红,甚至连眼珠子都发红了。但他仍然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听同僚争先用溢美之词巴结徐阶,不由冷笑出声来。
“高相要说两句。”李春芳也有酒了,笑问道:“那话怎么说的来着…,相逢一笑泯……井么来着?”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高拱,心说您老就服个软,赶紧把这一关过了吧。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高拱咧嘴笑道:“我说了,可别嫌刺耳。”
,感情大伙儿白费口舌了?,众人一阵挫败,心说好你个有屁就放的高肃卿,少说两句屁话,能憋爆了肚皮?
但地球人已经没法阻止高拱了,只见他端着酒杯站起来,走到徐阶身前道:“这些日子,下官常常中夜不寐,披衣而起,拔剑四顾,想起陛下登极以来这几个月,元翁您的所作所为,我就难抑胸中不平!”
徐阶坐在那里,平视看不见他的脸,仰视又太掉价,只能装作镇定的夹菜道:“你有何不平。”
“想去岁先帝驾崩,徐公你竟妄拟《遗诏》,假借先帝之口,将先帝几十年的作为尽数否定,尤其诋毁斋瞧之事!然而当先帝在时,你却整日拟写青词,向先帝邀宠献媚,还整日在西苑穿着道袍,光着脚,戴着香叶冠,和严嵩争着抢着给先帝护法。可当先帝甫一晏驾,你却马上态度大变,竟想用鞭笞先帝的方法,来给自己洗白!难道那些事情不都是你支持的吗?你有什么资格指摘先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