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的多,其中的猫腻人人皆知,只是不知何故,人人不言。对这样的省份,应当重新厘定税率,改革征收办法,把该收的税收上来,而不是再给他们锦上添花,连能收的都不收!”
“高阁老此言不妥。”高耀摇头道:“东南再富,也不是家家都有聚宝盆。其抗偻绵延十余年,国常所出不足十一,军费基本出自东南的赋税、加派,许多负担重的地方,比如淅直,每年额外提编数百万两,累积已有数千万两,东南富户因其破产者无数,更不消说普通百姓了,许多人铤而走险,出海为寇,又加重东南匪患!如此情形,恶性往复,民生早就困顿已极。
此时最当与民休息,使东南恢复繁荣,才能有更多的赋税。”说着他竟痛心疾首道:“竭泽而渔可万万要不得!”
一番话说得许多人大点其头。
沈默冷眼旁观,心说高肃卿又要犯众怒了......要知道朝堂众卿,十有七八是南方人,高拱公然反时免除东南所欠税额,还要对其进行税费改革。不管这些官员,是不是徐阶的人,都会因为这个提议本身,而跟他过不去。甚至会将其视为,对整个东南的挑战。这真是一竿子捅了马蜂窝,以后日子岂能安生?
高拱和高耀,两个姓高的争论不休,徐阶却在边上沉默不语。老狐狸心思通明,只要自己不说话,就说明高拱所说的,是他个人的意见,并不能代表内阁。这便足以使很多人敢于跟他过不去了。
徐阶惬意的展示其首辅风范,皇帝每然渊默不语,朝班中又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
“高阁老如此咄咄逼人,置内阁于何处?”这是一个反感高拱的。
“难道高阁老没有发言的权力吗?”这是支井他的。
“有高胡子的地方就有争吵,首辅大人怎么也不管管?”反感的。
“高阁老只是就事论事!”支持的。
“我看无事生非!”反对的。
总体来说,各三七开,反对的占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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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又一次陷入无休止的争吵,当值的鸿肚寺官员,只好出声维持秩序:“肃静,肃静待人声渐去,徐阶这才轻咳一声道:“不要再争了,还是恭请圣裁吧。”
说完却迟迟听不到那声接来”大家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声儿。抬头一看,皇帝在那里目光迷离,身形摇晃,似乎神游太虚去了。
“皇上......”马森赶紧小声提醒隆庆道。
“呃?”隆庆倒没睡着,只是走神了而已,闻言回过神儿道:“退朝官员、太监、宫女、卫士,甚至大殿上的乌鸦,顿时全都呆若木鸡。
望着御阶下徐阶等人目瞪口呆的样子,隆庆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打个哈哈道:“退朝一一一一一还早呢,众卿还有事儿吗?尽管说,别客气。”
徐阶强忍着眩晕,对仍在发呆的通政使道:“把奏本先呈上吧,待皇上朝会后御览。”
通政使赶紧照办,徐阶给他个隐蔽的眼神,又道:“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通政使徐学馍,正是徐阶的门生,因为最能体会老师的心意,所以被安放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闻言便会意地找个皇帝感兴趣的奏本,念概要道:“礼部上呈《册立太子仪注》,请皇上御览。”
隆庆果然来了精神,道:“太子乃是国本,应当从速册立,内阁看过后,没有问258。最快题便照此执行”,顿一顿,竟第一次在朝堂上,表达出鲜明的态度道:“此乃本朝头等大礼,丝毫不准疏忽,必须办好、办隆重,不要怕花钱,一定要昭告各国,请他们派时节来观礼,另外......”寻思片刻,也想不出另外还有什么,便问道:“诸位还有什么补充?”
众人暗暗咋舌,心说按照您这一套,已经是史上最高规格了.还要怎么补充?
“以臣愚见。”这时高拱出声道:“《仪注》各方面都无可挑剔了,唯一不够体面的地方在《仪注》之外”,顿一顿,在众人瞩目中缓缓道:“便是主持仪式的官员级别不够,此等大礼,按说是由礼部尚书主持的,现在尚书空缺,只能由侍郎来办,似乎是差点事儿。”
“这个好办。”隆庆希望儿子能拥有一场最完美的册封礼,两眼放光道:“并上尚书的缺额便是!”说着望向沈默道:“沈爱卿现在是左侍郎,递迁就是了。”
沈默心说,陛下你可终于想起我了......本来隆庆入宫时让他骖乘,沈默还激动了好半天,谁知这位皇帝好像都不明白.骖乘,是个啥意义,登极后竟想不起给他落实工作,险些让沈默沦为笑柄。还得让高拱引导才记起和...隆庆朝的圣眷,可真不如嘉靖朝的易变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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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里犹如久旱逢甘霜,但沈默还要矜持的出列道:“臣惶恐,只怕不能胜任,断不敢遵圣命。”中旨有三好,简单快捷没悬念!但谁愿意惹众怒?所以只能照例坚辞不受。
隆庆还要劝,高拱笑道:“陛下,礼部尚书,乃是九卿之一,按例应当廷椎的。”
隆庆这才反应过来,朝沈默歉意笑道:“是联疏忽了,那现在就推吧。”
“陛下,廷椎乃朝廷重典”,大员们尚未开口,这时言官班中的胡应嘉出声道:“请陛下确定日期,集齐三品以上官员,在陛下回避的情况下进行。”
如慕是嘉靖,多半要恼火的抱怨:给联选臣子,却要联回避,这是哪门芋规矩?,但现在的隆庆,只是平静的.哦,一声道:“原来这样子。”便望向徐阶道:“阁老,您请定个日子吧。”
徐阶目光难以琢磨的看看高拱,最后落在沈默身上,良久才缓缓道:“九卿之位不能虚悬,廷椎刻不容缓,就定在朝会之后咖...”
高拱的嘴角抽动两下,低头不再说话。
沈默却一脸的淡定,也不再说使不得,了。
“准奏。”隆庆说完,便任大臣们继续聒噪去了。
眼看着已近辰时,大臣们不约而同的住了嘴。这是因为进来之前,首辅大人特意嘱咐过,要把早朝时再控制在一个时辰内,以免累到陛下,再找理由罢朝......但总有些个不识相的,只见一个官员出列道:“陛下,臣要弹劾!”
众人纷纷侧目,很多人都不认识这位老兄,当然也有很多认识的,知道他是尚宝承郑履淳。不由暗暗起腻,心说你又不是言官,管好自己的机要文件就是了,在这瞎起什么哄?
但那郑履淳却不管不顾,当堂慷慨陈词起来,他大声道:“按制,朝会时,陛下当对国务有所垂询,臣工有所提问,陛下应予答复。然陛下御极已逾一月,临朝渊默,高亢瞪孤;文案不问、功罪罔核!岂不闻自开辟以来,未有若是而永安者,伏愿移美色奇珍之玩而保圣躬,奋英断以决大计。经史讲筵,日亲无倦。臣民章奏,与所司面相可否。方可裁理渐熟,人才之邪正自知。察变谨微,回天开泰.计无逾于此!”大意便是在指责隆庆继位以来,从不履行自己的责任,放任大臣吵架,长此以往国家怎么得了?要求他立即改正,虚心学习,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帝国统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