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石公等人变得沉就起来,相互间的日光交流中,也充满了惊恐与担忧,官军确实天翻地覆了,不再扰民淄事、不再散漫松垮,而变得军纪严明,军用严整,这些积极的变化,肯定会对赣南的局势,产生巨大的影响。
盘石公的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后面的仪式他完全没有看到心中,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沈就的背影,寻思着迳神奇的年轻人,怎会如此神奇,竟能把一团散沙,迅速的捏合成团呢?仅凭这一手,老人家心里就明悟了一一赖清规、谢允樟那些狂妄自大的家伙,不会是他的对手。
那么要不要调整对官府的策略呢?一直到仪式结束,众人被请回经略府,参加庆功宴会,盘石公才拿定主意道:‘先看看再说,但尽量不要得罪他,日后也好相见。”
宴会设在经略府的后院,但这临时的行辕大过通仄,房间里根本摆不下那么多桌,索性在院子里摆开。一共二十五桌,每桌十人,全都在日头下吃酒席,好在秋日的阳光已经不毒,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倒比在屋里舒服多了。
为了消除隔阂,沈就特意安排了座次,每一桌都有文有武、有山哈有客家,让他们交错搭配着坐,并早先就嘱咐一干文武,要把这场酒席,当成是任务来喝,谁能把气氛处得融洽,跟对方交上朋友,谁就立功了,反之,等着挨板子吧。
有了沈就的预先安排,参加宴会的文武,自然不会疏远身边的畲族老人,还得试着跟他们沟通,看看能不能完成大人的任务。
而作为畲族宗老们来说,虽然在本族地位崇高,但跟这些大官老爷做一个桌上喝酒,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确实有些受宠若惊,因此也是小心翼翼的应承着。
不过酒是个拉近距离的好东西,互相敬几圉,三五杯下了肚,脸蛋都变得红扑扑的,不论身份,都开始称兄道弟起来,气氛便渐渐热闹起来。
主桌设在院东的小凉亭内,沈就让盘石公坐在自己身边,一干总兵巡抚作陪。盘石公是有件事的,自然明白这一桌绯红官袍意味着什么,这些平时都见不到的大人物,竟然在下首陪着自己说话,这让他有些消受不起,在那里如坐针毡。
沈就看出他的不自在,一指院中笑道:“盘石公,您看,他们都开始喝起酒来了,咱们是不是也放松点。顺着所指,盘石公看到那些宗老们,已经和官府众人打成一片,吆五喝六的较量着喝酒,可也真是新鲜。“从没想过,大官们能和咱们山民坐一桌喝酒……”盘石公不禁摇头感叹道。“为什么不能呢?”沈就温和笑道:“大家都是炎黄子孙,既然生在神州大地上,就是一样的高贵,为何再人为设置界限呢?”“您这说法,确是与众不同。”盘石公轻声道:“以老朽几十年所见,汉人大都可瞧不起我们畲人。”
“是啊,这是历史造成的。”沈就不讳言道:“虽然你们的祖先大都是魏昝的望族,但毕竟已经与外面世界隔阂千年了,语言、习俗、文化、服饰等各方面前有差异”说着笑笑道;“两族想要平等尊重,还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啊。”
“难道会有那一天吗?”盘石公不太相信道。
沈就却把话头一别,微笑道:“我听说,你们有句俗话,叫‘宁叫闺女老在家,不在山南边找婆家、,这话什么意思?”
“呵呵,大人竟然知道这个。”盘石公笑道:“我们这边龙头山以北的村子,日子还算过得去,但南边的地贫得很,家家户户穷得穿不起裤子,连土匪都不光顾的地方,谁愿把姑娘嫁过去遭罪?”“瞧不起人家?”沈就笑道。“算是吧……”盘石公点头道:“穷了就让人瞧不起。”有一说一的老人,让交流变得十分通畅。“就是这个道理。”沈就淡淡道:“歧祝因为贫穷,而后产生隔阂。
盘石公思索一会儿,道:“您说得一点没错”说着苦涩的一笑道:“可世世代代生在这大山里,穷是咱的命是。”
“那不一定。”沈就神秘的笑笑道:“我有法子能让畲民们富起来,你信不信?”
盘石公盯着沈就,见他不似作伪,但终究还是没有信心道:“大人,我说个典故您别不爱听。”“请讲。”沈就给他斟杯酒道。
“五十年前,有个大人物,也来咱们运儿巡抚过。”盘石公道:“他叫王守仁。”“正是下官之师祖。”沈就肃然道。“他厉害吗?”盘石公问道。“文武双全,经天纬地。”沈就满是敬意道:“乃是五百年才出一个圣贤。”“大人比他如何?”盘石公又追问道。“远远不如。”沈就坦然道:“就像星星和月亮的差别。
“那就是了一一一一一一”盘石公长叹一声道“当年他在剿匪之后也想过很多法子,来解决咱们赣南的贫困问题一一老百姓能吃饱饭,谁还会造反?这放在山民中,也是一个理。沈就缓缓点头,不由对运老先生刮目相看。
“且不论王守仁对我们做了什么,但他确实是个智者。”盘石公道:“他告诉我们,赣南缺水、山地贫瘠,故而产量低下,单靠种粮食只能勉强糊口,可一旦遇到天灾,很快就会难以度日,更别提致富了。
沈就点点头,表示认同。在阳明公的书信集中,他确实看到过其对赣南民生的调研,记得他说‘南赣地方!禾稻乏产,然田地山场坐落开旷,日照足且少虫害,竹木生殖颇蕃,若搬运谷石,砍伐竹木,及种靛栽杉、烧炭锯板等项并举,或可富民财而足民用。”但结果似乎不了了之……
“他想了很多的法子,试着种了很多东西,但都失败了。”盘石公忧郁道:“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路……不知大人将那些大炮运进来,花了多少本钱?”
“足够再造出十门了。”沈就缓缓点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东西种出来简单,但运出去就难了,哪怕花了重金运出去,成本就太高了一一一一一一没人会做这种买卖c>;”
“是啊!”盘石公端起酒杯,仰面喝干,嘿然道:“除非能修条路出来,不然就得一直穷下去!”说着双日通红的望着沈就道:“大人,你能给修吗?”
沈就缓缓摇头道:“不能,我找人算过,这是个以百万两计的大工程,我拿不出这个钱来。”
“是吧……”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盘石公还是失望的暗叹一声。不过对沈就的坦碱il他还是很满意的,如果对方说‘可以”他反而会认为沈就是在蒙骗自己。“但我有办法,能克服这个难关。”沈就话锋一转,竟抛出这样一句。“什么办法?”盘石公沉声问道。
7号要回趟老家,接奶奶来青岛过冬,连来带去三天,这两天赶稿,争取不断更……!
第七四三章 制胜之道下
宴会结束后,沈就叫过三尺吩咐几句,便请盘石公,还有几位畲族老看到书房用茶。
沈就去后面更衣,侍卫奉上香茗也退下了。趁这个机会,几位宗老赶紧问盘石公道:“石公,他叫咱们过来作甚?”“听听不就知道了……”还不知道沈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盘石公不打算和他们浪费口舌。
“管他说什么哩,把粮食发下来最紧要。”宗老们你一言我一f6道:“盘石公,待会儿经略大人一来,你就跟他讲,拿到粮食咱们就回去。
盘石公点点头,示意众人噤声,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脚步声响起,然后沈就的侍卫长道:“诸位请现在书房稍候,大人待会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