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于皇宫轴千步廊两侧的六部衙门,再往外则是詹事府、翰林院、通政司、锦衣卫之类低一级的衙门,整齐的列在紫禁城南面,仿佛在参拜皇宫一般”老朱皇帝的控制欲也可见一斑了。
便听沈默吩咐道:“拿下正阳门后,立刻控制住两府卫军,我的中军也会前移到金吾卫衙之中。”说完又转向朱五道:“你和手下穿起官服,仪仗整齐,打起东南经略大旗,进城晓谕诸军,向他们传达三件事说着伸出三指道:“第一,新任东南经略已经到了;第二,本官体谅众军卒生活困苦,不得已才聚集部衙前请饷,可以体谅、也可以原谅,只要他们悬崖勒马,本官可以宽大处理;第三,停发妻粮子虚乌有,折色也会立刻恢复,并尽快发清欠饷。”
朱五费劲的记着,不由苦笑道:小得们都是粗人,这么多词儿,怕是记不住的
“那就这么喊,”沈默想想道:“大帅有令,妻粮停发乃是谣言,一切饷银按原先发放,诸军速速回营。保证既往不咎。”
“这好记多了。”朱五笑笑,看着沈默脸色小声道:“不过是不是换个称谓东南官兵已经习惯了,大帅是指胡宗宪。
“耍的就是这个错觉沈默自嘲的笑笑道:“当兵的可不是当官的,他们只认带着他们打仗的,谁买我这个初来乍到的经略的账?”说着轻哼一声道:“说不得,还得借借默林兄的威望和感情”
最后他沉声下令道:“大军便在正阳门外等候,呈分散阵型,广立旗帜,显得人数越多越好。”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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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十分,戚继光带队出发了,戚家军名不虚传,无声无息的绕过一段城墙,天光渐明时,已经出现在正阳门外。戚家军这才发现大明朝南都的正门,已经变成了乱兵狂欢的穹庐,一堆堆篝火将熄未灭,满地是吃剩的碎骨、喝光的酒坛,还有臭烘烘的便溺之物。鼾声大作中,一个个坦胸敞怀的乱军,醉气醺醺的躺了一地,竟没有发现有大军靠近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戚继光深感痛心疾首,数年前他在苏州时,多次和南京守军配合歼敌,那时他们的军纪和战斗力都属上乘,斩获颇多,战功累累。不意别去经年,这些兵卒竟军纪败坏害民若斯,叫人气愤之余,又十分心痛。
深深吸口气,他有力的一挥手道:“直接进军,占领东西二府,不必理会些许散兵游勇!”
于是戚家军将士开始跑步入城,整齐的脚步声惊醒了城门下的乱兵,他们揉着惺怪的睡眼,看到一支衣甲鲜明的军队已经开到眼前,登时吓得不知所措,许多人一动不动,差点被大军踩踏致死。
大军一开进城,便分左右开进,一路杀向西边的金吾卫衙,一路杀向东边的守备衙门,路上碰到前来查看的乱军,根本不睬不理,直奔目的地而去。
后面穿着耀眼官府,打着帅旗的锦衣卫,则在朱五的率领下。向千步廊奔驰而去,虽人数不多,却气势十足。
戚继光去的是守备府衙,这里是南京城卫军的指挥所,到是守卫森严,看到戚家军冲进来,紧张的问道:“什么人?”
“东南经略麾下,戚家军!”回答声如雷贯耳,顿时将守军石化,毫无阻止的意思,
戚继光畅通无阻的进去。见到了张皇失措的南京守备、魏国公徐鹏举,以及一干守备将领。
国公爷望着跪在阶下的戚继光,竟然淌下泪来,颤声道:“你,你们可算来了,”
戚继光暗叹一声,徐达后代竟然窝囊若斯,真给自己的偶像丢脸。但他面上仍毕恭毕敬道:“末将奉沈经略之命前来,救驾来迟,请国公爷恕罪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徐鹏举如释重负的笑道:“沈经略现在何处?”
“就在城外,旋即便到戚继光恭声答道。
“哪能劳他大驾呢。”徐鹏举激动的对众将道:“快快随我前去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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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三一章 定风波 (上)
沈就果然不久便进了南京城,来到守备府衙,魏国公徐鹏举帅众将齐到大门迎接,两人曾经是打过照面的,只是当时沈就不过小小知府一枚,而号称岳飞再世的徐饿举则是新鲜出炉的国公爷,自然不会将前者放在眼里。
但此一时彼一时,当年那个小知府,已经成了朝廷重臣,东南文帅第一的经略大人,而平素举动乖舛的国公爷,却在振武营兵变中狼狈而走,被乱卒呼为草包,丢尽了祖宗的脸面,自然把大尾巴夹得紧紧。见了沈就也将姿态放得低低的。
而待人接物向来是沈就的长处,不会因为地位的变化而退步,所以两人见面显得格外亲热,仿佛重逢的老友,相互倾诉别情,寒暄毕,国公爷才迎经略进入了衙房。
徐瞒举见经略一行满身风尘,尤其沈就更显得倦容颇重,面带土色,知道这是连日奔行所致,心中顿感不安,道:“请经略先稍稍打盹,沐浴更衣,再来议事不迟……”
沈就摸一把脸,发现两指皆黑,不由笑道:“这下子,演张飞不用化妆了。”引得众将笑出声来,一直十分紧张的气氛,登时放松了不少。
徐瞒举又请沈就去更衣,却被沈就拒绝道:“城中哗变,军情如火,咱们还是先议事吧。”又安抚众将道:“诸位留守,也多辛劳,咱们都咬咬牙,过去这一关,但睡他三天三夜也无妨。”又引得众人一阵笑)徐鹏举道“经略大人鞠躬尽瘁)实乃我辈楷模呀一一一一一一”
沈就笑道:“您就别捧我了,不然在下非找个洞钻下去不可。便和众将进号屑堂。
上堂之后,徐鹏举请他上座,沈就坚决不允,两人推让了片刻,最后还是并肩而坐,面朝众将。徐瞒佼侧身对沈就道:“请经咯大人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