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沈默呵呵一笑,心说,当我没说。
“那苏大家到底有什么愿望呢?”青楼行会的会长高声问道。
“小女子希望,”苏雪的粉面微微一红,声音霎时低了八度道:“能与大人,将这首‘良辰美景奈何天’谱完……”她的声音虽小,却仍被扩音缸放大,让方圆一里内的观众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说方才众人是哗然,那现在他们的反应便是……大爆炸,任是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暧昧之意,分明是苏大家思凡,准备结束清倌儿生涯了嘛!
看来这第一个恩客,是经过慎重考虑的,选来选去,便选到了府尊大人头上。
人们虽然一肚子酸水,却也不得不承认,选择绝对正确啊!无论从相貌,学识,地位,才情,沈大人都是无可挑剔的雀屏中选,实在是入幕之宾的最好人选!
让他先拔了头筹,确实无话可说。
更何况有属下的官员,那些被他收拾服帖的大户,真心实意拥护他的富商,大大的求于他的外地客商,甚至爱看‘状元郎独占花魁’戏码的普通老百姓在,任何反对的声音,都如大海中的浪花,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短暂的错愕之的一,不知谁先起哄,人群便爆发出一阵阵叫喊道:“答应!答应!答应!”
让被将了一军的沈大人十分的尴尬,心中不禁暗暗埋怨,就算想跟我困觉,也该私下里说啊,我难道还能不答应?这样闹得尽人皆知干什么。
只是他也不能说不行,如些风流雅事,若是拒绝的话,会被人鄙视一辈子的。
沈默只好敷衍笑道:“苏雪姑娘的要求很好满足,这样吧,改日有空,我们好生切磋一下。”
见他使出缓兵之计,爱起哄的众人自然不能善罢,一起高叫道:“今晚!今晚!今晚!”让沈默好生尴尬,同时心中又隐隐跳动着,那么一丝期盼。
苏雪的神态反而恢复正常,大大方方道:“小女子在小舟上略备薄酒,不知大人今晚能否拨冗?”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让沈默说不出半个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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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不散,江上数峰青,花魁大会圆满结束,但皓月当空,江风习习,良辰美景岂能虚耗,人们不愿就此回去,便在湖边,在湖上通宵欢宴起来,笙歌四起,笑语绵绵,好一个人间天堂!
湖上至少有两三百只游船画舫,却十分默契的将湖心位置空出来,让给那艘不算太小的小船……
船舱里洞烛高照,红毯铺地,桌上摆着一席清雅的席面,以菜蔬水果居多,也没有酒。
苏雪进内舱更衣,沈默坐在外间的酒席前,琢磨着待会要发生的事情,心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夫人已经暗示过,在外面的事情她不管,只要别带进家里就行……至少他是这么理解的。
感觉横竖都不会吃亏,他也没有心理负担,按说应该很开心才对,为什么总是感觉不安呢?
细细想来,是因为这事儿来的蹊跷,以那苏雪惯常的言行看,似乎是个很清冷的女子,再杨想她演奏时的痴迷劲儿,公明已经寄情于琴了,按照他的经验,这样的女人物欲低,有理想,怎么看都不像赶着献身的类型。
相信她也不会幼稚到,以为跟自己睡一觉就能登堂入室,成为太守夫人了吧?
那么……难道她真要向自己请教琴艺?是我们这些俗人想浊了?
反复寻思不得要领,他觉着这种来历不明的美食,还是不吃为妙,虽然看似可口无毒,谁知道吃了会不会有什么后遣症呢?可要是不吃,那该多可惜了啊……
至少有一点,他确实比一般男人强——那就是虽然也会意淫,却从不自恋到,觉着天下的女子都会对自己投怀送抱,这是沈默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与此同时,那位在内舱中‘更换衣裙’的苏雪,也在经历着一场思想斗争……
她仍然穿着演出时的衣衫,只是已经打散了头发,望着从发际取下的玉钗出神。
到目前为止,她的所作所为,全是出自那人的策划,下一步,便是将这支纤细的玉钗,插入桌上的那坛禾开封的女儿红中。
这中空的玉钗也是那人给她的,只要一插进去,里面的药粉便会溶入酒中,无色无味,且无法被任何工具检测出来,因为那根本不是毒药,而是……。
想到这里,苏雪心头一阵阵痛楚,她长入以来天真的坚持,就要这样葬送了,而是以一种极卑鄙的方式,且会带来极恶劣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