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两手一摊道:“结果。谁也不认识我。”
“天下谁人不识君?”沈默笑道:“江南四大才子之一地文徵明。可是海宇钦慕地人物。您要当场自报家门。保准引起围观。”这衡山公便是文徵明。五十年前就已经与唐伯虎等人并称。名扬宇内了。只是科场不顺。一直未能考取功名。五十四岁时。才因为书画盛名。被招到北京。授职翰林院待诏。
他仅是秀才出身。却有着远超诸位进士地才华与名声。自然受到翰林院同僚地嫉妒与排挤。心中悒悒不乐。自到京第二年起。连年提交辞呈。终于在五十七岁辞归出京。放舟南下。回苏州定居。自此致力于诗文书画。不再求仕进。以戏墨弄翰自遣。声誉更加卓著。购求他地书画踏破门坎。号称‘文笔遍天下’。
胡宗宪到任后。几次三番延请。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把这位老先生搬来。成为府上地幕宾。负责巡抚衙门一应公文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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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早在府中结识,文徵明对这位才华横溢、且十分尊老的后辈很是欣赏,与他相处的十分融洽。所以沈默便直接问道:“这两日可出了什么大事?”虽然全力备战科举,但他还是对朝局,尤其是浙江地局势,保持着高度的关注,尤其是一些不寻常的现象,更是究根问底……比如说,胡宗宪突然缺席鹿鸣宴一事,看似寻常,细想却可能蕴藏着极大的变故,所以他要打听清楚。
“大事?能有什么大事?”文徵明摇头笑道。
“那方才为何不见胡中丞?”沈默轻声问道。
“哦,”文徵明笑道:“不过是小股倭寇出现在北新关一带,因着距离省城太近,胡中丞谨慎,便亲率部队过去清剿罢了。”
“小股倭寇吗?”沈默轻声道:“多少人?”
“据说百余名,最多不超过二百。”文徵明不以为意的笑道。
沈默缓缓点头,便也不放在心上。说完正事,老先生突然笑道:“听说,你要与我那殷家侄孙女成亲了?”
沈默干笑一声道:“您老的消息真灵通。”突然想起数年前,沈京讲过的那个,文徵明赞殷小姐乃是绍兴第一美女的典故,不由开怀笑道:“过两日便回去订婚,等把日子订好了,还请您老到时赏光。”
文徵明呵呵笑道:“你若是忘了我的喜酒,看老头子不骂死你那老岳父。”
沈默眼前兀然浮现出,老岳父手持双刀地模样,赶紧保证道:“回去就把您写在宾客录的第一位,一准儿忘不了。”
文徵明笑道:“那还差不多。”便拉着他进去喝酒,但那六个还在外面等着,沈默也只能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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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后,沈默便问六位道:“怎么样,最后有多少人答应?”
“五十六个,咱们绍兴府的举子,有八成都来。”吴兑微笑答道。此次参加鹿鸣宴,还有个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邀请同年的举子,能一同参加琼林社的授课活动。
琼林社毕竟已经打响了牌子,七人在宴会前后分别一招揽,便有多半愿意参加地,剩下小半不来的,也十分歉意,都说自己有不得已的原因才缺席,还保证下次有机会一定参加。
等回去后,便有士子们的代表过来,说已经在灵隐一代找好地方,请琼林社次日前去指导。
沈默问那几个代表道:“不知大伙有什么要求没有?”
几位代表恭敬道:“没有别的请求,只待聆听解元公、青藤先生,和诸位大才登台讲授了。”
起先七位还颇不以为意,还颇有些不以为意。心说讲就讲吧,毕竟四书五经、朱子语类都已经烂熟在胸;到得那讲坛之上,估计也能讲出些义理来。
可待那些代表走了,我们的复兴七子便开始直冒冷汗了。
他们突然意识到,虽然自个书读了不少,可从来都是坐在台下听别人讲,却从没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别人授业解惑。更遑论是面对上千落第举子了别忘了,能参加乡试地都是千里挑一的读书人。
想象一下吧,在那阔大恢宏的场面上,本届士子济济一堂。而他们这些‘经魁’立在众人面前,本应是侃侃而谈;但不幸的是,在上千名青年才俊的灼灼注视下,却心慌意乱,‘足将移而趔趄,口将语而嗫嚅’,张口结舌,手足无措,只好等着在所有人面前大出其丑!
光想象一下,到时会有上千双审视地眼睛盯着自己,便吓得几位腿脚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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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伙都打起退堂鼓,虽然沈默也麻了爪,但还是鼓励道:“我们今日先演练好了,到明日只当台下是一千棵大白菜既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