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
雅德利摇摇头,“……我们还是去问大夫吧。”
陆涯点点头,把渝雯托付给我,与雅德利匆匆出门。
听完陆涯和雅德利的描述,医生一脸凝重,想了想,缓缓道,“我推测,病人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撞击,照她目前的情况看,具体应该是海马体受到了损伤。”
陆涯不懂这些术语,“海马体?”
“解剖学上,海马体是大脑皮质的一个内褶区,它由两个扇形部分所组成,有时将两者合称海马结构;海马体的机能是主管人类的近年主要记忆,如果海马体受损……”
“你的意思是,如果海马体受损,就会导致病人遗忘掉近年的事情?”
医生点点头,“海马体的损伤很可能会产生逆向遗忘,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失忆症’。”
陆涯心下一沉,重重地坐到椅子上——果然,雅德利的猜测没有错。
“陆先生,作为医生,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刺激病人,失忆症患者常常伴随认知失调,情绪波动很大,有时很难控制。如果真如你所说,她不记得你,只记得多年前的故人,你最好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不要吓到她,毕竟多年来的事情她很难在一时间都接受;还有,万一患者有什么在如今看起来已经不太合理的要求,如果可能的话,尽量满足她。”
病房的门被人猛地推开,是秦敖与小蝶,想必,他是遥望见一脸焦急匆匆而出的陆涯,他真的整夜守在那里。
看到秦敖,渝雯脸上竟闪出明媚的神采,一脸娇纵,把手伸向他,“秦敖,你来了……她是谁?”她看着小蝶,脸上分明挂着醋意。
小蝶站在那儿,方才脸上的惊诧慢慢化作刺骨的寒冷。
秦敖站在那儿,没有动,渝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跑到秦敖的身边,揽起他的手臂秦敖努力维持着平静,却仍挡不住心头一紧。
“你怎么才来?你回答我啊,”她指向小蝶,手指几乎触她的脸,“她是谁?”
秦敖看着渝雯,目光渐渐冷下来。
“你说话啊,她是谁?”
“她叫小蝶,是我家的……”
小蝶打断他,“扈小姐,你出了车祸,马上就要失忆了,对不对?”
秦敖扭头,看向小蝶,小蝶是那样的一种目光——我竟觉得那像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面临着一个重大的抉择,千言万语要交待,到口边又觉得出一言已是多余,只能睁睁看着他,充满期许,充满忐忑。
果然,她眼中的期许慢慢为失望所代替,因为秦敖把脸转向渝雯,柔声问,“渝雯,你把车祸前的事都忘了吗?你的头疼不疼?你都记得什么?”
渝雯看着秦敖,才恢复了那种温柔的语气,“我记得我们快要……”她又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看看旁人,“我有些头晕,你让他们都出去吧。春晓,你也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陆涯和雅德利进来了,陆涯奔到渝雯身边,“渝雯,你说,你还记得什么?”
“秦敖,你认识这个人吗?他很奇怪,从刚才,一直都说着奇怪的话……”
“现在奇怪的人是你,不是我!”陆涯难过地看着渝雯对秦敖依赖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的态度稳定下来,“渝雯,大夫说你患了失忆症,我不能强求你一下子接受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可你自己要有一个意识,这些年来发生了好多事——很多事、很多人已经不是你以前所想象的样子,你必须有意识的控制自己,配合我们帮你回忆起你忘记的事!”
渝雯一愣,转而望着秦敖,“他说的是真的吗?”
秦敖站在那里,没有动,没有话,似乎静静地观看一场演出。
渝雯又转向陆涯,“好,就算奇怪的人是我不是你,就算我真的得了什么失忆症,至少在我现有的记忆里熟识的人是他不是你!要配合我也是配合他帮我回忆起以前的事!”
一句话像针一样刺在陆涯心里,他以手握紧自己的额头,调集一切力量,使自己尽量平静下来,欲再开口时,护士小姐进来了,看到这一幕,一愣,“你们怎么都聚在这儿?你们在干什么?病人还很虚弱!怎么就让她下床了?赶快回去!”
渝雯看看护士,拉起秦敖的手,乖乖回到病床。
“这里不能留这么多人!病人家属留下,其他人都出去!”护士看看秦敖,又看看陆涯,“你们谁是病人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