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沈凉月出席各种场合的人变成了参谋长,其实这样才是适当的,事事皆由元帅亲自陪同,反倒奇怪。参谋长的级别够高、为人也好相处,倒让很多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唯一觉得失望的恐怕只有负责宣传的摄影师,他深深遗憾于照片的画面没有以前好看。
沈凉月每天都会收到一束放在门口的香槟玫瑰,他们住得这么近,他却很多天都没有和贺明风打过照面,大约是贺明风怕自己碍眼、有意回避,玫瑰的一送一收是他们仅有的联系。无论有多晚,贺明风一定会回到宿舍,不再像以前一样大半个月都凑合住在指挥室,沈凉月则会在每天午夜的时候坐在客厅等着他的脚步声响起,然后再去睡觉——这仿佛他们之间一种无需约定的默契。
公爵大人和参谋长的绯闻甚嚣尘上,而作战计划在元帅的亲自加持下快速地推进。忽而有一天,整个驻军基地都紧绷起来,巡逻的卫兵增加了一倍,无数飞船军舰在天空上成编制的飞起降落。
又过了几天,沈凉月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炮击声震醒,那声响远远传来、好像是史前巨兽的咆哮,他披着睡袍打开窗户向远处眺望,虽看不见作战的地方,却几乎能感觉到爆破的起浪在空气中引发的震颤。
连续的爆炸声和在空中摇摆冒烟的飞船让沈凉月捂住了“突突”乱跳的心口,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近距离地面对残酷的战争。小巧精致的喉结来回滚动,沈凉月紧紧关上窗户,想给自己道一杯热茶缓解焦虑的情绪,这时,远处又是“轰隆”一声,他的指尖一抖,茶壶的盖子“哗啦啦”滚落在地上。
在他最不安的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沈凉月一愣,随后赶忙跑了过去,丝绸睡袍在空中划出飘然的痕迹。
“你。。。”他拉开门,声音猛地一顿,过了一会儿才道:“有事吗?”
秘书手里提着热粥,公事公办地说:“我们的军队正在突袭联盟的副首都,元帅怕您不适应战场的氛围,让我来陪您。”
“。。。谢谢你。”沈凉月勉强一笑,把他让进屋里,“他。。。元帅他在做什么呢?他去战场了吗?”
“元帅正在
办公室指挥战斗,这次的作战计划很完美,是元帅亲自制定的,他为此忙得团团转。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取得胜利的。”
沈凉月暗暗松了口气,他打开秘书递来的粥罐,鸡丝蔬菜粥的香气扑面而来,是熟悉的味道。
在这样紧张的境况下,他还不忘亲手为他熬一碗粥、还担忧他可能会害怕,热气笼在沈凉月的眼角,在这一刻,他真的很想念贺明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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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的副首都很快被打了下来,大捷的消息传回帝星,人们一片赞叹欢腾。时至今日,联盟的大半国土已被帝国收入囊中,只要再攻下联盟的首都星,这场耗时数年的战争就可以宣告结束了。
在一天的狂欢后,帝星的多家媒体突然把舆论导向引向了正在前线视察的新皇使者,仿佛沈凉月若是不肯随军立刻开进联盟副都,就是没有尽到使者劳军慰问的义务。
“这肯定是后面有人搞事,我已经让人严审最近的新闻,但舆论已经发酵了,”顾云深皱着眉头道:“你怎么想?”
沈凉月犹豫了一会儿,他想起了那天骇人的炮火声,咬着牙缓缓地说:“既然大家都盼着我去,那我就去吧,他们说的也没错,这是我的责任。。。反正先头部队就要入驻,我跟着一起去,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么做他们当然再挑不出错,但你行吗?不要太勉强了,战场就是绞肉机,你可没见过那种场面!”
“。。。我行的,”沈凉月顿了顿,自我安慰似的地说:“只是随军去拍几张照,没什么可怕的。”
“好,那我现在就打给贺明风,受降仪式他是必然到场的,你就跟在他身边,明白吗?”
“嗯,我知道。”沈凉月挂断通讯器,他打开大门,一捧鲜嫩的香槟玫瑰,果然又摆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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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帅办公室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丝毫没有取得大胜的喜悦,一个个全绷紧了神经,生怕出一点差错。元帅在下午大发雷霆,和皇帝陛下大吵了一架,沉重的实木的办公桌竟被他踹翻在地。
贺明风按着自己胀痛的眉心,他是极不赞成沈凉月随军受降的,他们的势力还没有渗入新占领区,在受降仪式上被伏击的事他已遇见过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