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我们已经定位到绑匪的位置!”耳机里传来下属的回报:“飓风小队已经开始集结!”
贺明风把油门踩到了底,定位系统上许多红点都向着一个方向极速移动,“好,包围目标,先不要打草惊蛇。”
“长官,我需要一个明确的指示,”狙击队长的声音公事公办地传来,“当两个人质都面临危险的时候,优先保护谁?”
褚飞曾与他们共事,沈凉月是帝国的公爵,该优先保护谁、也许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答案,但那些想法都不重要,作为军人,他们只需要服从贺明风的命令。
“。。。贺明风!”一阵急促的杂音后,屏幕上蹦出一个紫色的光点,那是皇室的标志,用最高权限直接插入了军团指挥部的对话,“我用帝国皇太子的身份命令你,保护公爵的人身安全!”
顾云深的声音失去了一贯的优雅轻挑,他恨不能当面给贺明风一拳,语气暴躁焦急:“凉月不是军人,他被你卷入这样的事,你若不能平安救他出来,就饮弹自尽吧!姑姑的眼睛都要哭瞎了,你要是敢选那个平民,就是和整个皇室为敌——皇家近卫队也赶过去了,你最好把脑子放清楚点,否则我就下令让卫队直接攻击飓风军团!”
贺明风刚要说什么,贺钧的声音也切入了对话,“这还用犹豫吗?马上放弃那个副官!”他冷冷地说:“公爵是帝国的脸面,那个平民算什么?死就死了!”
在所有人心里,沈凉月都是更重要的那个,贺明风又何尝不想救他?可褚飞的命当真如蝼蚁般不值一提吗?越是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候,越要谨慎冷静,他在众人的催促声中停下车
快步奔向楼顶的狙击位,将一张纸条塞到狙击队长手里。
他替下其中一名狙击手,从瞄准镜中看到绑匪紧挨在沈凉月身边,贺明风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字缓慢地说:“我欠褚飞一条命,我得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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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绑匪夸张地叫了一声,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举动中透出一股末日狂欢的疯癫,贺明风的通讯器被他窃听,刚才的对话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朵里,“他真的选了他!”
褚飞的狂喜与沈凉月的绝望,都极大程度地取悦了他,绑匪恋恋不舍地把手从omega馨香滑腻的肌肤上移开,“公爵大人,你被未婚夫放弃了,真可怜。”
沈凉月小腹坠痛、疼得满头都是冷汗,他听见贺明风顶着所有压力依然选择了褚飞,心里竟有一种终于结束的解脱感。再一次没有被选择,他本是该哭的,可失望心碎到极处,他连眼泪都没了。
沈凉月放弃般闭上眼睛,恍恍惚惚地又想起舞台上的白天鹅,它本可以自由的翱翔,却因为一个誓言凄惨绝望地死去——为了一个不爱他的人,真的值得吗?
在子弹清脆的上膛声中,绑匪倏然突兀地笑了起来:“可我偏偏不如他的愿!”
他举起枪向褚飞的方向走了一步,随后只听一声枪响,滚烫的鲜血溅落在沈凉月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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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大力撞开,很多人呼啦啦地涌了进来,沈凉月被人团团围住,“公爵大人,你怎么样?”无数张脸凑在他眼前、无数声音在殷切地询问,在一团混乱中,沈凉月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是死了,唯一清晰的感觉是小腹抽搐的剧痛。
绑匪被人一枪爆头,他和褚飞都有惊无险地活了下来。在摇晃如鬼魅的重重人影中,他看见了贺明风,alpha站在人群外,用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表情凝望着他。在那一瞬间,沈凉月觉得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但很快,人潮再次阻断了视线,他被人抬到担架上,而后赫然看到贺明风转身走向褚飞。
这个场景是如此的吊诡!一方人头攒动,一方孤家寡人,但沈凉月的身边看似繁华、实则无比荒凉,他好像拥有一切,其实却一无所有!在这一刻,他木然盯着贺
明风渐渐远去的背影,那朵在他心头开了十八年的花凋敝萎败,沈凉月的心终于死了,这段感情被他彻底埋葬,再不须用心血浇灌。
沈凉月眼前一黑、痛得几乎昏阙过去,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而决绝地离开他的身体,他模模糊糊的知道,是那个孩子在为他们的感情殉葬。
浑身是伤的褚飞仍躺在地上,没有人理睬,所有人都围着沈凉月,没人顾得上他,贺明风被黑着脸的老管家挡开,皇家近卫队的人不许他靠近沈凉月半步。他只有转身向褚飞走了过去,满心愧疚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绑匪的目的是报复他,他的通讯器能被绑匪接通、肯定已经被监听,贺明风选择的那个人其实才更危险!
幸而他赌赢了,绑匪的头如西瓜般被他击中的时候,贺明风无比清晰的知道,他爱的是沈凉月——如果褚飞死了,贺明风一生都要承受良心的苛责,但即便他再欠褚飞一条命,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罪人,他也要先保住沈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