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的两声轻笑,发自白衣女子,虽然我不是第一回听她笑,可再听着时,还是觉得不自在。她一边笑一边向着方铃的床又走近了两步,向着高松回道,“你确实很厉害,竟然能逼得我不得不现身。可是,她的元魂,是她自愿交给我的,我与她之间是一个交易,不信你问她。”
白衣女子的话音刚落,只见方铃僵直的身子突然一阵大震,胸口处起起伏伏,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似的。一见这情形,我立即想起了高松的嘱咐,于是啪地一声将手中的纸符,按了一张在她的额头。别说,还真有效,方铃的身子立即平息了动静。
白衣女子见着我按在方铃额上的符纸,轻咦了一声,然后变得面色凝重了起来。我不由也低头看了下手中剩余的几张符纸,只见得上面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线条,不像图形,又不像字,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可似乎分明让白衣女子有所忌惮。由此,我对高松的信任感蓦然大增,于是信心陡起。
白衣女子的话对高松完全不起作用,他无甚表示,依旧重复道,“放出她的元魂,我让你回去,否则我就毁了这个罗盘,以免你继续害人。”
听到高松准备对罗盘下手,白衣女子似乎有所担心,立即神情微变,突然袖管轻颤,然后从中直飞出一道亮眼的光线,朝着高松的面部疾击而去。这速度之快,根本就来不及我的反应,而这变故之急,也出乎了我的意料。不过,高松就像是有了预料似,虽姿势不变,但却在这道亮眼的光线向他击来并快近身时,猛地一伸手,用极快的速度在自己的周身凭空划了个圆,然后只见白衣女子发出的那道光线似乎被什么力量阻挡住了般,然后“嗤”的一声消失无影。
眼见一击不成,白衣女子袖筒又是一摆,然而这次不止是一束光线,而是无数束光线,并且明显比刚才来得更为明眼,速度更为凶猛,向着高松身子的上、中、下分别袭去。我的心凭空悬起,手心不由地为高松是否能抵挡而捏出一把汗来。幸好,那无数束光线虽然来势汹汹,可不知为何,在触及到高松划出的那个似有若无的圆时,依旧是被死死地挡住而消失。
“你是谁?”白衣女子见状容色大变,不相信她两番相击竟都未得手,不由反问“你是怎么挡住我的修炼近百年的极光?”说着时,她全身紧绷,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戒备。
“把她的元魂吐出来,还给她,我还是这句话”高松的神色丝毫不改。
“来不及了”白衣女子不愿意做出退让,“我不信,你能拿我怎么办?”只见白衣女子身一晃,瞬间化成一道白光,飞速地卷向罗盘内,一下子没了影。
终于没事了
在白衣女子化成的白光融入罗盘的那一瞬,罗盘突然开始一圈圈地缩小,一寸一寸小到几乎只有一个杯垫般大,并且在变小的同时,蓦地腾空缓慢旋转了起来,而且速度愈转愈快,就像是头被激怒了的狮子般,发出嘶嘶之声。罗盘的周围有一圈圈的白光隐隐泛出,由弱至强,直到刺得我的眼睛生疼,无法直视。
罗盘的这般变化,让高松不免一个惊讶,他动作迅速地一把将方铃与他自己搁在罗盘上的手抽回,然后双手合成一个整圆形,随着罗盘的转动也开始不停地转动,口中似乎还念念有词,却听不清他到底在念着什么。我不得不佩服高松的反应,因为我竟然还愣在原地,完全对此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是好。
光圈太亮,使得我只能眯起眼看向罗盘与高松。猛地,耳边听到,高松对着我一声大喝,“快把手中的符给我!”。高松的声音有略有焦急,我来不及惊吓,赶紧上前几步把手中的符递给他。
只见高松手上拿着纸符,一边轻声地像是念着咒语般,一边一张张,看似极平缓地向着罗盘推去。很奇怪,这些画着奇形怪状图案的纸,虽然没有靠近罗盘,却不知道为什么,竟能一张张垂直竖在罗盘四周,似乎将罗盘完全围拢住。这些奇怪纸符的围聚,似乎让罗盘无处突破,它拼命地左旋右转,怎么都在包围之中。
高松的嘴唇默默有声地越念越快,那些纸符竟然随着他念声的速度开始如漩涡般地围着罗盘打转,并且对罗盘的包围也开始一圈圈地收紧。我的心似乎也跟着它们在一起旋转,不明白这一切是代表什么,却非常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软盘的嘶嘶声慢慢减退,最后咣的一声跌落在地,然后有道微弱的红光从中跃出。高松一个伸手,将这道红光握在手心,然后按向方铃的额头。只见红光一到方铃的额头,竟然溶入了她的肌肤,然后方铃的口中竟然发出啊的一声,虽然轻微,却很分明地告诉我,方铃醒了。
醒了?我欣喜若狂地扑到方铃的床边,俨然忘了罗盘与高松的存在,只对着方铃喊道,“方铃,你醒了吗?要是醒了,赶紧睁开眼,和我说句话。”
我大声地向着方铃喊着,浑然不曾想到坠落在地的罗盘竟毫无声息地盘旋起,迎着我的后脑而来。若不是因为高松一把将我拉进他的怀里,替我伸手挡住那飞旋过来的罗盘,我估计我此时已经小命休矣。
不待我多加思索,高松的手上突然多出一把木剑,向着罗盘的盘心猛刺了过去,竟一下刺进了盘心。随着罗盘被木剑刺穿,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尖叫随之直窜入我耳,差点把我的心脏给震晕。我吓得一个缩头,竟忘了自己刚才被高松拉在怀中,感觉倒是在往他的胸口贴过般。刹时耳根一红,我连忙向后倒退,不想,高松竟然紧紧地箍住我的人,不让我离开,同时在我耳边轻语,“不要乱动!”
说着时,除却他紧箍着我的一只手外,他的另一只手也没有闲着,在木剑刺穿罗盘盘心的同时,松开剑柄,如鬼魅般地抓向罗盘。我以为他凭空要抓的是罗盘,可是不想,就在他抓向罗盘的时候,有一道白光疾速飞出,恰好被他握个正着。我心里大喜,想着,肯定是刚才白衣女子化成的那道白光,这下可好了,我还得问她要回我的玉。
可就这时,突然一声巨响,把我与高松都震倒在地。屋里像是被炸过一般,顿时弥散开一股浓烈的烟雾,呛喉刺鼻迷眼。趁着高松向后倒、手一松的间隙,我赶紧挣脱了他的手臂,向着方铃的床边扑去。我的第一直觉是不希望方铃有事。挥去浓浓的烟雾,我见方铃的眼已经睁开,并盲然地望着我,我的心这才稍许落定。
“竟然让她逃了”背后传来高松的话语。
“啊”我扭头,刚准备方铃没事,我得问那白衣女子要回我的玉,没想到高松竟然让她逃了,不免沮丧,道,“你怎么让她逃了,我的玉怎么办?”
“叫你不要乱动,要不是一只手为了保护你,我就将她收进木剑里了”高松很不满地回答着我,又问,“她应该醒了吧?”来没来得及我点头说是,病房门被谁的手狠狠地推开,一堆人立时没头没脑地冲了进来,有医生、护士、保安,还有阿吉。
“你们这群学生,不去学校上课,都呆这闹什么,还闹那么大声音!这里是病房,不是游戏室!病人需要安静,你们知道不知道!”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一进病房就直冲着高松咆哮着,“全部出去!不要影响病人休息!现在不是探视时间!”
我一愣,没想着怎么突然间冲进来那么些人时,阿吉将我一把拉了过去,在我耳边低语道,“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啊,那么大的动静,我拦都拦不住,这不,他们推门硬闯进来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向着阿吉眨了下眼,赶紧轻声回她,“没事,已经搞定,方铃醒了”。
面对保安的喝斥,高松显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耸了耸肩,说,“大叔,刚才就是摔着了东西,要不让探视,我这就出去”,他一边说着,不想,突然还一把用力地抓住我的左腕,硬扯住我跟他朝门外去。
要不是病房里有那么多人,我一定会大叫起来,因为高松那扯的力气也实在是大了些,我的手腕立时觉得一阵疼痛。刚想厉声骂他时,却见他用余光向我使了个眼色。不知为何,于是,我只得哼哼哈哈,假装向那帮医生护士们一边道歉说对不起哈,一边紧迈着小碎步地任他扯着我走出了病房。
走出病房没几步,我的耳后响起医生与护士大惊小怪地呼声,“这个病人竟然醒了?到底怎么回事?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