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下以为陛下可邀请两位国主共同商议!”
扑愣愣,众人下巴掉了一地。这盛外丞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都到这个份儿上了还在这里开玩笑!
岳北南瞄了一眼母亲地表情。后者神态安然,可见已经预料到了这个结果,他真得弄不清楚。难道说盛图跟母亲真是心有灵犀?
“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什么如何?怎么如何?那两位国主又不是笨蛋,会在这种时候千里迢迢地跑出来找敌人聊天吗?现在到是真弄不明白皇上是什么意思 了……众朝臣面面相觑,这话怎么回?
看看满殿鸦雀无声,金云溪不免摇头苦笑,这盛图真算是个人才,几句话能惊得众人目瞪口呆!“爱卿不妨说说怎么个请法。”
众人目光聚向盛图,除了岳北南。盛图并不急着回话,到是先看着龙座上的金云溪,他确定岳北南一定会替自己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明白这个年轻储君对他的症结点在哪儿,既知道症结所在,自然就可以对症下药。
果不其然,岳北南拱手出列,“儿臣愿替盛丞相回答。”
激将吗?也好,那就随了你的愿,我到要看看你的最终目的为何!岳北南嘴角微微一勾,出列答话,众朝臣又将视线转到太子身上,今天的朝会真是怪事一桩接着一桩,感情把今年的份都用上了!这么说太子殿下原也有这意思了?
“抢人舌尾实乃孩童之为!”金云溪明白儿子的举动,这些年他对盛图总存有某种奇怪的敌视,她明白儿子是误会了一些事,几次想找他谈谈,可又没这个时间,而且不知道从何说起。
“臣下愿听殿下高见。”盛图适时进言,这就是他要地,他有他的私心,因为明白的太多,知道的太多,清楚这世上有些事不可强求,既是强求不了,那剩下的就由他自己决定吧。
金云溪微微叹息,盛图这人太过隐晦,总让人有种抓不住的感觉,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钟离始终对他不信任地原因,一般人的欲望即便没写在脸上,但日子一久,自然也会知道其目地为何,而他却像个玩世不恭的浪子,始终找不到他到底想要些什么,或者什么也不想要,“既然如此,你就说吧。”
“谢陛下。”岳北南扬首向盛图微微一拱,算是感谢,“金、魏两国最关心的莫过于我朝铁、铜矿石的卖向归属,铜、铁为战备必不可少之物,虽然两国存储军备以逾十几载,但逐鹿天下却为长久之争,储备再多也会耗尽,如若以此为引子,以儿臣之见,到是不妨试上一试,如若成功,一来可避此后谣言之苦,二来也可借商讨之际观察两国动向,并从中钻营渔利。”虽然理由并不止这一点,但他决定只说这一点,适当的隐晦是种蓄积、也是种防备。
“臣附议!”盛图站到岳北南身旁,拱手北礼。
接下来自然一切顺风顺水,金云溪亲发两封国书,一封由邵隆亲携金国,一封由仇庞围送往魏国,只等两国国君答复。
第三卷逐鹿 八十一 鸿门宴 四
三方会面的地点选在三国交接中心的荒芜之地,恰好是落风山前的坡上,此坡被后世誉为三龙岗。
尉迟尊第一个抵达,他要等得可不光是南岳的女帝,还有他曾经爱过的那个女子。
金云溪本也早早出发,可路过落风山时,忍不住下车去看钟离的 墓,走上通往山顶的小路时,她再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伸手对身后的随从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只留隐帆继续跟在她身后。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失声痛哭的时候,但看到钟离墓碑的那刻,她再难忍住心里的那份悲伤,伴着微风,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
“如果我们未曾走上这条路,那又会如何呢?”扶着钟离的墓碑,这座小山曾是她们生命里最自由、最快乐的地方。如果她当年回到了金国。如果华黎抢劫地不是他们。如果她没跟钟离碰上,如果尉迟尊和兄长没有赶尽杀绝挡在他们面前地一切阻碍,如果金宫里当年还有其他适婚的公主,如果她听从了尉迟尊的建议,这一切会不会就不会发生了?或者说不会发生她身上了?她是不是就会活得开心一些?
“钟离,你说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坐到墓碑前,背倚到石碑 上,望着漫天飘舞的蒲公英,“南雪……不知道她在那里孤单不孤 单……咱们都是一群该死的女人。”微笑逼落眼睛里盈满的泪水……
“这里真安静,隐帆……你觉得呢?”
隐帆站在墓碑的一角。悄无声响,如果说钟离最明白她,华黎最能让她觉得安全,那么隐帆便是最能让她敞开心扉哭诉的那个了……
落风山依然如当年那般幽静、荒凉……只是少了当年那群女土匪的喧哗……
金宏第二个抵达,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个稳健地中年人了,看起来有点老态。不过眉眼间的那股子霸气依然不灭,只可惜少了些神采。
金云溪最后一个到达。她算是主人,一切自然由她主持,在这方面金宏、尉迟尊都没有异议,毕竟论到私人关系,他们之间的牵扯可谓错杂。
夫妻、兄妹、对手。爱情、亲情、敌对纠缠在一起。其中的无奈与落寞想来大家的感触都不小,更何况这些年过去了,有些人早已消逝。谁在为谁痛苦,谁在思念谁,已经再也分不清楚了……
其实这次会面对他们三人来说,也是私下里的一个了结,二十几年地恩怨纠葛,大家最好一笔算清,因为再会面时,或许已在天上,也或许地下,谁能保证下一个二十年后大家又会如何?也许有人早已消失于世了吧?
三张龙案,三张锦绣龙椅,帐外三方军士对立,如同当年方昌会面的排场,只是如今和谈桌前多了个女人,这个女人在二十年前只是个用来缓和政治气氛地摆设,如今却成了其中一员,让人不得不大叹世事无常。
金云溪踩进帐内第一眼看到是她的兄长金宏,十几年没见了,却已老成了这般模样,在她的印象里,兄长始终是一副霸主的精气,如今事过境迁,霸道眼神尤在,只是少了好多光彩,怕是早被皇嫂带去了吧,这个与世无争的女人用一世地淡然带走了一位帝王地心……
金宏对面的正是魏帝尉迟尊,望着她的眼神里有很多值得人玩
西,爱情?他们之间的爱情到底存在了多久,又到底 存在着呢?金云溪完全不记得自己何时爱上的他,也许这样的爱情才会更长远?相守成了种幻想,相恋成了种寄托。他们走到这一步到底谁对谁错?此刻金云溪也弄不清楚了,或许他们相爱本身就是个错误。
岳北南立于母亲左侧,盛图立于右侧,岳北南打量的是尉迟尊身后的年轻男子,无疑,根据他的查探,这人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也即大魏国的储君!而盛图打量的却是尉迟尊,他们之间的隔阂起源于多年前的某段对话,这对话除了两位当事人外,至今无人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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