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我觉得这样挺好,活得自在,有目地,总比整日被人控制着强。”干脆折了一枝柳条握在手心,“说句实话,收拾了这几个山寨后,你打算做什么?当山大王?”
金云溪望着远处地山峰。“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
隐帆自从到了落风山后,渐渐变得像个正常人了,即使依然不讲 话,依然不理人,但眼睛里明显有了神采。很多人爱逗她说话,比如尉迟华黎。本来对这个活死人没什么兴趣,可偶然一次见她用轻功救了一个差点掉下山崖摔死的孩子,从此之后,她便跟隐帆杠上了,似乎非要逼到她说话为止。只有金云溪心里清楚。她怕是这辈子都说不了话了。因为她的舌头没了,这并不算个秘密,但她也没打算告诉别人。就让别人以为她不想说话吧。
也许是共患过难的原因,也许是她曾说出了她妹妹子芙的名字,隐帆对金云溪有一种莫名的信赖,这表现在她从不离开金云溪的身边,即便睡觉,也只窝在她木屋的角落里,她从不睡床,即使尉迟华黎硬逼着她睡床,她依旧只是蹲在床边的黑暗角落里,像只蝙蝠。3g华 夏网网友上传这样的她,时常会让金云溪觉着心疼,毕竟能让一个暗门地人变成这副模样,其受刑的程度可见有多残酷!
“我听说越国的国君刚刚驾崩,现在越国内部极为混乱,如果没一个有能力力挽狂澜的人出现,或许再过不久,咱们山头就可以改姓越 了。”钟离莲从怀里掏了一个黄纸包塞给正蹲在树底下的隐帆,是一只烤红薯,她知道她喜欢,因为上次见她吃了很多。
隐帆默默接了,对于钟离莲和尉迟华黎两人算是撤了不少防备,因为她们俩一个软磨、一个硬泡,真算得上是不要脸皮人物里的典型。
“来多少,咱们就收多少,就算越国地百姓都来了,也照收不误!只有人多才能势重,否则寥寥几人, 他们的试箭石,只要人一多,他们就不敢冒这个屠杀地罪名。”
“说是这么说,可哪有那么多粮草?元山寨里的钱粮算下来也不过撑个个把月,如果越民再增多,估计连草都会被他们啃光!如今我们什么也不缺,就缺粮食,还有兵器!否则光这些山寨的余部就够我们受得了,再别说金、魏两国万一盯上了咱们,那可就……”
“抢啊,咱们现在不是土匪吗?”
钟离莲哭笑不得,这青天白日的,外面十多万兵马横在山下,“赶问抢谁去?”
“越、吴、 、高、丰、迂,一个都别落下,但只抢粮食、伤人命者格杀勿论!”
“这样的话,咱们不是把六国都给得罪了?万一他们群起而攻之,咱们到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越来越难理解这位大金公主地思路 了。
“如果说你我现在是魏帝、金帝,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想方设法灭了对方!”
“对,这就像两个武术高手过招,隐而不发,他们都想看看对方是个什么实力,可是苦于没有机会,且又不敢此时开打,因为他们不敢肯定对方到底有多少本事,因此,此时必然会找个第三方来试剑,也就是说,位居他们之间夹角处地这六个小国必须要乱,而且要大乱,这样才可以威胁双方的边界,单看双方的边军如何收拾这个残局,以此来判定对方地军力跟物力,这就是他们俩为什么会在祁西会面的原因,金、魏两国目前必须安定——表面上的安定,但金、魏以外的小国必须乱,因为他们是被用做试剑的卒子。”
“……”这番话把钟离莲说得哑口无言,如果说以前单是欣赏金云溪,现今真算是佩服了,真枉了这女儿之身,若是生做男儿,堪能比得上一代帝君。
对于钟离莲的惊讶。她也只是笑笑。说真得,先前在魏宫里被尉迟尊摆得那一道,算是让她吃了一堑,后又在民间漂浮至今,看过金、魏两国边界戒严的阵势之后,再加上
哥哥和丈夫的了解,不难让她推出这一结论,“所以 顺着他们思路走而已,也省得他们再找借口了。”
“看来。又要死很多人了,君王一声令,万骨砌成山。”
“尽力吧,尽力让我们见过地人不必变成白骨。”又谈何容易啊。
夕阳落至山头时,金宏和尉迟尊地会面算是真正结束了,双方皇驾缓缓背驰而去。龙旗招展,金色遍地……
金云溪站在落风山顶。西向望去,今日一别,再难相见,对不起 了,尉迟尊。我做不好你的笼中雀。
东向望去。金字龙旗染黄暮色,故国,兄长、皇嫂……一切都变成了幻影。都不再会属于她了,也许永远也不会了。
夕阳落进地平线下,她依旧站在山顶之上,眼看着金色慢慢变成红色、再变成灰红色,再变成灰白、灰色……暮色袭遍大地,一片苍茫!
“隐帆……还记得咱们金国的蜜枣吗?吃一粒、甜遍舌,吃两粒、甜遍嘴……”儿时的儿歌她还能记得,永远都能记得。
隐帆缩在 石旁,双眸直直瞅着她的背影,无声……
凉风吹得草叶咻咻直响,夜莺啾啾啼鸣,暮春的夜晚幽静却又喧 嚣!
呼哧呼哧的跑步声逆着风向传来,有些急切。隐帆单脚蹬地,像是随时准备扑到来者身上,来者从灌木丛里冒出头时,她才重新缩到砾石下的逆风处,即使夜色幽暗,以她的眼力还是看得清来人的样貌,是尉迟华黎。
“你一个大肚婆,大晚上不回去吃饭,跑这来装什么鬼!”双手拍胸,抚平有些急促地呼吸,估计是一路跑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