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听学的安静,玉风岭学堂四面都无人,只有高大的娑娜树,将这处牢牢环绕起来,像某种无声的捍卫。
麟岱双脚有些发软,莫名的恐惧再次绕上心头,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
胸口压上了沉沉的黑云,大雨将倾,狂风骤起,麟岱没站稳,眼前发黑,向后趔趄了一步。
齐缘书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温声询问:“仙君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有些慌乱地抬首望天,可晴空朗朗,连一丝阴云都没有。
和煦柔软的冬阳高悬天幕,圣洁光芒将所有罪恶鎏金,麟岱仰面被浇了一层轻薄的温暖,尝到了粉饰太平的滋味。
于是他拍了拍齐缘书的手,颤着嗓音说:
“不知为何,我的心跳的好厉害。”
他还惦记着学堂里的小崽,侧着耳朵听他们是否在认真读书。只是耳边总有杂音,麟岱什么也听不清。
美人双眸水汽朦胧,唇边不知何时沾了一抹青丝,看着脆弱又可怜。齐缘书喉头一动,低声道:
“仙君害怕吗?”
麟岱头脑昏沉,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迟钝地点了点头。
其实他想问,害怕什么?
齐缘书却得意的笑了。
“那就随我来。”
他牵起麟岱的手,竟直接穿过了眼前的墙壁。
那座下低着头读书的弟子,那整齐的书卷纸墨,还有金光闪闪的莲帝相都在这一刻扭曲,像被灯火燃着的信纸一般化为齑粉。
麟岱双眸失神,任由齐缘书拉着他走进黑暗里。
“去哪里?”麟岱动了动麻木的舌头,艰难地问出一句话。
瘦小的少年不回答,只是拉着他走,不一会,麟岱浑浑噩噩地走到了那个小院子边。
他早上刚见过,齐缘书居住的温馨小院子。
麟岱透过门缝看见了琼牙,小狗低着头,好像在与地上的什么东西交谈。
麟岱模模糊糊看清那是一个人偶,面目狰狞的样子。地上还有个失去脑袋的人偶,身体也烂了,那完整的人偶正对着他哭。
可是麟岱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他张开嘴呼唤小狗,可他说不出话,唇齿间溢出一点模糊的声调。
齐缘书冷笑一声,一改先前的温和,待琼牙走后,将麟岱直接拽进了卧室。
麟岱被紧紧扯住手腕,吃痛地“啊”了一声。
齐缘书却回头神色奇怪地看着他。
他张口嘴,便是:
“你这下作浪货。”
麟岱愣住了。
“只会卖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