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正支着身子听执行任务回来的弟子们禀陈情况,他有双风流多情的狐狸眼,目光端正时都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
一股熟悉但微弱的灵气波动自远处传来。言清不动声色地解开结界,将面前堆积的记录簿推开。
“泽渊来了啊。”他看向来人,眸中瞬间泛起奇异的光彩。
麟岱着一袭简单白衣,并未束发,只用木簪随意挽了个发髻。他撑一把着竹柄伞,站在那里像一堆将融未融的雪。
毕竟修为尽失,几根细骨已经撑不住往日惯穿的舵银铠甲了。
美人没了保护自己的壳,变成了展开柔软肚皮的刺猬,任谁都可以去摸一把。
在场的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见到此等颜色都不由得低下了头。
大师兄俊美无俦太阿宗无人不知,只是往日只能看到他包裹在鱼麟铠甲下的一双黑沉沉的眼睛,寒光凛凛,与之对视时脊背凉意顿生。
他又强悍又孤高,渐渐落了个恃才傲物的名声。如今美人身着薄衫,白衣几分曳地,风流孱弱。只要抬眼去看,便能清楚窥见他的每一段身姿。
感觉就像……占了个大便宜。
言清眯起了眼,细长的眉眼使他看起来像某种狐狸。
他笑嘻嘻道:“泽渊找我做什么?”
麟岱当然不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自己缺东西,苍白的手指摩挲着碧绿的伞柄,有些尴尬的开口:
“有些事……想同师叔说。”
“哦?”言清的语调上扬,拖出长长的尾音。
他蓦然向前走了几步,衣袂飞动。麟岱修为不比从前,还未反应过来,言清就逼到了他面前。
“为何不能在大家面前说?众师兄弟都在这里,怎会不帮你。”
言清比麟岱矮一寸,抬头时能看见他被晨光染成金黄的纤长睫毛。在初秋的寒气里微微打颤,让人想伸手拨弄。
美人面色苍白,听闻此话却忽然面色浮红,连说话都磕磕巴巴起来。
“不用不用……只,只要你,你一人便好……”
“不,不是……不要你,呃,不对,是只要你……”
“不是你,嗯不对,是不要别人……”
麟岱这里有两件事顶天难,一是和别人说话,二是把话说清楚。
现在两样全占了。
他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身边又有那么多人都在看着他。麟岱知道自己招人厌,干脆就不说了,憋出干巴巴的一句:
“我等会再来找师叔。”
“泽渊留步。”意识到自己把人逼狠了,言清立马换了笑脸,几步上前轻易捉住了美人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