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泓却没有木槿那么多精力。
他的左臂在搏斗中受伤,衣袖上早已被鲜血浸满,如今连睁开眼说句话都颇费力气,即使有逃跑的机会,他照样没办法把握住。
或许听见了里头的动静,赵大带着几个兄弟进门来。
他们手中的武器从斧头变成了被擦得锃亮的砍刀。
赵大让底下兄弟给陆泓松绑:“陆公子,你可真让我等好找,这不,不能光明正大找你,我只能用腌臜法子请你过来了。”
赵大嘴里说的好听,脸上表情却没有多大变化。
陆阁老活着的时候,不要命才敢将他家公子绑过来,而如今人走茶凉,陆家再没有几个当官的,虽然不曾丢掉体面,却到底不如陆阁老在的时候了。
所以赵大等人才能如此有恃无恐。
接着,他走到陆泓跟前:“我本打算等陆公子出门的时候寻机会请你过来喝口茶来着,谁成想你与个妇人悄悄在僻静处说话,便只能将你们这对野鸳鸯一道带过来了。”
木槿梳的发髻并非未婚少女的,所以一眼就能瞧出她是个嫁了人的妇人,赵大等人自己做多了亏心事,便以为所有人都同他们似的。
因为木槿并非土生土长的古代女人,没有所谓名节大于生命的思维,陆泓却不同,他不想连累对方坏了名节。
陆泓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有事冲我来,别牵连无辜之人!”
赵大却转头问木槿:“你夫家在何处?合该让他看看自家妇人与旁的野汉子躲着人咬耳朵。”
见木槿不为所动,赵大看着陆泓道:“想必陆公子将来也要走仕途,倘若在孝期传出勾搭有夫之妇就不好了,若你识时务把该拿的都拿出来,我不光把你们这对野鸳鸯给放走,还能永远替你守着秘密,定然不会耽搁陆公子的青云路。”
赵大在吕首辅手下做了十几年的事,杀掉陆泓总归会惹怒陆阁老留在朝中的门生故旧,吕首辅尚且不愿意沾手的事,赵大怎么会去做。
对于赵大而言,只要顺顺当当把东西带走就成,他没有要陆泓性命的打算。
除非陆泓不识抬举逼他用旁的法子,否则赵大能不伤他性命就不伤他性命。
陆泓面色渐渐胀红:“你莫要信口雌黄,我行的正坐的直,不怕你们这些小人泼脏水!”
他从小接受的教导便是做个正直的君子,就算老师行事落拓不羁,然而他也是近几年才如此,对陆泓而言,名声坏掉比要他性命还难受。
赵大:“所以,陆公子赶紧将我要的东西交出来要紧,只消把该拿的拿到手,我兄弟几个准保不往外透漏半点风声。”
陆泓歪头不再说话。
别说东西不在他手里,就算在,他也会豁出性命保住父亲的心血,万万没有让它落到吕首辅手中的道理。
赵大拿他没办法,他心里着急把东西拿到手,又顾忌陆阁老的人脉,并不敢对陆泓下死手,所以两边僵持了许久。
次日,赵大照旧气哄哄从里头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