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美食,几乎算得上狼吞虎咽,吃饱之后又挂念独自在家的儿子。
自己吃着放足油盐的饭食,儿子却只能在家吃糠饼,能吃个米饭就能让儿子欣喜不已,想到此处,陈寡妇面无表情地吞下最后的馒头,沉默不语。
“等将衣裳绣好,主家给了银钱,就能给孩子买几斤肉吃了,到时候麒麟肯定高兴!”
从前,陈寡妇即使买肉也是一两二两零散买,买完之后,下次再买说不准就会等到一两年后了,孩子着实没有吃过太多荤腥。
活没开始干,陈寡妇却已经在心中计较起十两银子到手后该如何安排。
她打算留出几钱银子买肉和盐,再花费四两多银子买粮食填饱肚子。
至于剩下的,则存下来预备给麒麟娶媳妇。
银钱积攒不易,她做了数年绣活才得来两个大单,还都是张员外家给的,陈寡妇心里明白下回很难遇见这样好的机会了,所以对即将到手的十两银子精打细算,总要先给麒麟攒下聘金才成。
怀着复杂的心情,木槿和陈寡妇躺在床上沉沉睡过去。
木床算不上宽敞,木槿和陈寡妇之间不到两尺距离,她尽力维持平躺的姿势以免在翻身时压到对方。
一夜无事,次日吃过早饭,木槿和陈寡妇便被带到内院张太太处。
张太太生的富态,说话时轻声细语倒不曾给人太大压力。
毕竟是来赚人家银钱的,而且两边地位存在天然的差异,木槿虽然没有按照乔掌柜说的要给人下跪,仍旧规规矩矩躬身行了个福礼。
“想必已经有人告诉你们我同老爷雇你来的原因,只消你好好干活,府上自不会亏待你二人。来人,将花样子拿过来。”
张太太说罢,就有两个丫鬟捧来针线布料。
张太太又把画册拿到手上:“花样子已经画好了,只管照着它绣便是。”
接着,她身边的婆子把画册拿给陈寡妇看。
张太太:“上头的花样子可会绣?”
除却户籍文书,陈寡妇便没有再见过其他纸张,而且画册装裱精美,陈寡妇小心翼翼捧着它,生怕给弄坏了。
画册上画的花样子亦十分精美,绣起来颇费功夫,不过作为技术娴熟的绣娘,陈寡妇倒不惧怕,她有信心将嫁衣做好。
“会……会绣的。”
张太太看向眼前的两个女人。
二人衣着寒酸,不过行事规矩有礼,想必不是轻狂的性子,但愿她们能够安安分分呆在二门的屋子里把绣活干好。
手艺好嘴又严实的绣娘不易寻找,若她们不成,张太太真不知道该找谁去了。
她说道:“你们只管安心干活,只消别出纰漏把活干完,我自然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