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虱子,每个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只不过数目多少的问题,数目少一点的话,虽然也会感觉瘙痒,但不会跟身上长一片虱子那般瘙痒疼痛难耐。
木槿靠近崇武一闻,果然如此,崇武出汗只管比她要多,每天不断出汗,积累一个来月,那个味道极其“销魂”。
王李氏对幼子说:“你快进去洗洗,洗完我正好把衣服给你洗出来。”
见到家里人都在催,而且父亲和兄长早就进去,崇武只好不情不愿地走进去。
——
这处屋子十分宽敞,从房梁上、从门窗上的雕花可以窥见原先的富贵气,但经历过难民一番扫荡以后,里面只有碎瓷片和缺胳膊短腿的家具,木槿放上铺盖以前特地同几个年轻妇人一起把地上清理干净,大人没事,就怕孩子不小心割到手指。
女眷们一起歇在最大的一间屋子里,至于男人,要么在院子里生活守夜,要么在另外一件屋子里敞着房门歇息。
敞着房门虽然也不松快,但比野外好得多,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怕有难民进来,大家来不及防范。
王李氏见到木槿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眠,晓得她在担心外头情形,王李氏安慰闺女说:“咱们这么多人,即便有人进来,也轻易奈何不了咱们。”
木槿叹口气:“怕就怕咱们被其他人围在里头。”
他们在一个单独的小院子,很容易被包围住,加上现在天干气躁,如果对方在外面点一把火,即便可以逃出去,但粮食牲畜很难保住。
王李氏一听,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谁不晓得这个道理呢?但他们别无选择!
如今距离出发已经一个来月,一路上又是缺水又是缺粮,时不时还会碰到土匪流寇,队伍里人人紧绷着一根弦往前走,生怕一不小心成为路边枯骨。大家之所以能够走到现在,就靠一口气吊着,如果再不歇息,不说老人孩子,连青壮年都不一定能撑下去。
就算一两日时间没办法让大家恢复到刚出发时的精气神,至少可以稍微松一口气,略微消解一路上的疲乏。
木槿满怀心事,合上眼睛好久没有睡着,直到听到屋子里其他人已然熟睡过去,才稀里糊涂进入梦乡沉睡。
与此同时,有人趁着夜里寂静想要悄悄摸出去,他一向机灵,寻思着这里到底是王公贵族宅邸,虽然被洗劫一番,说不准还有遗漏,自己若运气好的话,找到金银珠宝也是可能的。
毕竟王公贵胄府里稍微掉出一点财宝,够他当传家宝传下去一代又一代。
抱着这个念头,他趁众人不注意悄悄离开,结果出去转上一圈,只能看到杂乱的屋舍,抢夺后剩下价值不高的物什以及半间焚毁的屋子。至于金银珠宝,早就被抢走,并没有想象中的遗留。
他中途还见到被难民打死的管事仆婢尸体,旁人还好,那个管事挺着硕大肚子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把男人给唬了一跳,差点发出惊呼声引来其他难民。
他冷静下来后悄悄往四周看一眼,有的不停走来走去试图寻找粮食,还有的或许已经找到粮食,吃饱喝足以后缩在屋子里的墙角上睡觉。显然没有人注意他。
见此情形,男人叹一口气,转身往回走。
满心失落的他没有想到,他出去转一圈的功夫,就已经被难民们盯上。
“他们手里有粮,大哥,咱要不要跟进去?”
说话人早就注意到四处溜达的男人,男人虽然也面黄肌瘦,却不像其余出来逃难的难民一般饿到喘气都难,他们很容易就判断出对方有粮食吃。
说话的人身边有十来个汉子,他们并非结伴出来逃难,而是家人在逃荒路上都死光了,自己孑然一身,凭借一把子力气偷摸些粮食来吃,久而久之便相互结识,几个汉子也默契地走到一起做跟过路人打劫些财物。
被叫大哥的人一直没有说话,在灾荒来临之前他是个良民,耕种自家几亩地,冬天就去林子里打猎,倒能够养活一家子,但灾荒来到以后,只能随着族里人还有亲戚组成的队伍一起出逃,逃着逃着居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为了活命,他不得不抛掉礼义廉耻做自己以前看不起的勾当。
来到这座气派的大宅以后,本来想着可以弄到粮食,从此金盆洗手不再干那等阴损勾当,结果等他和几个兄弟赶到,别说粮食,就连里头的家什都被搬了个一干二净。
“里头人应当不少,我瞅着不大对劲。”
他心思灵敏,从前打猎时就是一把好手,很轻松就把打猎经验给用到抢劫上,别说,还真管用,不然也不会在小群体里被叫大哥。
其他人不愿意放掉这条大鱼,虽说心里晓得对面人不少,可总是想着能够捡漏。不提别的,即使只从车队里劫掠来一袋半袋粮食,就够他们活上好些时日。
至于对面人多,他们固然存着一些顾忌,不过为了能活命,没有人怕受伤,用伤口换取粮食裹腹,并不算吃亏,只要还留着命就行!
于是,在车队里其他人都沉入梦乡之际,一双双眼睛正在对他们进行窥探,只要能够抓住一个漏洞,就会一拥而上把整个车队蚕食干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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