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恩问:“也就是说,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过东西了。”
他又问她是否愿意尝几口流食垫垫肚子。
虞笙回忆起刚才的痛感,满脸不情愿地点了下头?,比出一个三的手势,意思是就吃三口。
半小时后,菲恩接过助手送来的加急外卖,将其中一碗白米粥另外倒入一个白玉做成的碟子里,舀下半勺,送入虞笙口中。
虞笙吞咽得极其艰难,每喝一口,都得缓冲足足十?秒,才有勇气开启第二次尝试。
菲恩是个守信用的用,三口终结,起身准备将碗碟放回客厅,虞笙在这时抬起手臂,勾住他的尾指,一寸寸地收紧。
他一顿,有所感应地回握住她的手。
虞笙腾出另一只手拿去床头?柜的手机,敲下“keepmecompany”(陪我一会),然后把屏幕亮给他看。
菲恩放下碟子,轻声问问:“你想要?我抱着你吗?”
事实上,他的行动快了一步,坐在床头?,抻长手臂揽住她的腰,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Doyoulikeit?”
“Yes。”
她在手机屏幕里补充了句:【Youareapeach。(你真好?)】
“好?到足够让你忘记一部分痛苦吗?”
虞笙眼睛里闪烁着莹光,几秒后,她的眼前出现一个装有热水的玻璃杯,杯壁氤氲着水汽,被人画出一个笑脸。
眼泪忽然就绷不住了。
她有天生的外貌优势,素来会装柔软,只是平时不屑装,因为在她潜意识里。她总觉得依靠别人是一件愚钝、得不到长久性回馈的行为,唯独生病的时候是例外。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生病时总是格外敏感又脆弱,探头?探脑地想要?找到一个依赖,她在国外那几年更?是,只是碍于当时身边只有一起寻欢作?乐的人,连半个可以嘘寒问暖的虚假影子都没有,只能孤独地咽下所有的苦。
现在有菲恩在,她想她可以暂时庸俗地依靠他。
她再次用口型说“Yes”,安安静静地靠了会,她忽然问:【你能帮我找来三年前九月八号的《每日镜报》吗?】
“可以做到,但?需要?花点时间。”
这不是大问题,毕竟她现在最充沛的就是时间。
然而菲恩的效率比她想象中的快很多,不到半小时,虞笙手机里进来一张电子报,她在一个小角落找到一篇报道,大意是说一名华裔少女?跳桥自杀未遂。
看得她哭笑不得。
菲恩觑着她的表情,轻轻喊了声:“虞笙。”
“嗯。”她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了。
“你和你的朋友好?好?聊过了吗?”
虞笙张了张嘴,忍受着肿胀的声带摩擦时传来的钝痛感,低低哑哑地挤出一句:“昨天晚上,我们把该说的都说开了。”
菲恩问:“什么算是该说的?”
他没有对她的话表示质疑,只是单纯对此感到困惑。
虞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主观又抽象的问题,总能解读出千万种含义,但?这一刻,她太累了,已经不想再耗费心神在一个容易自掘坟墓的问题上,索性将嘴巴牢牢闭起。
菲恩换了种说法:“那你最想说的话呢?你说了吗?”
不待她回答,他自顾自接上:“我想你什么都没说。”
她继续用沉默告诉他答案。
菲恩抬手捻去她眼角的泪痕,“虞笙。”
这次他叫她,而她没有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低垂着眼皮,看地毯上的圆形光斑。
盯得久了,她惊觉那光斑开始膨胀,将她裹了进去,密不透风的。
但?还是能听见一些?声音,有她不断加快加粗的呼吸声,还有菲恩的话语声,轻淡又嘈杂——
“爱不应该是用沉默去制裁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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