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书房,还灯火通明。
早已过了入睡的时辰,但裴今酌还在读书。
面无表情、麻木地,把一个又一个字,生硬地记入脑海,毫无感情。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小声对话,裴今酌并未理会,随后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
裴今酌对来者的身份不关心、也没什么好奇,无论谁来,都不会给他带来半丝喜悦。
生活……本就是痛苦的。
但那脚步声,却越来越近,直接到了书房门口。
裴今酌听见脚步声在门口停下,却未抬头——如果是来找他,自会进来。
但好半晌,那人既没进来,也没离开,好似一直停在门口。
裴今酌看了过去,之后吃了一惊,“母亲,您怎么来了?这个时间您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
他吃惊的原因,并非母亲突然造访,而是母亲的表情——复杂、沉重、怀疑、自责,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
如果这表情出现在大伯母脸上,他不会惊讶。
问题是母亲,那个从来直率爽利、心里憋不住事、说话也经常不走脑的母亲。
裴今酌哪还管自己的心思,急忙起身迎了过去,“是发生什么?快和我说说!”
霍薇深深看着儿子,嘴唇动了动,依旧没发出声音。 。
严氏笑着点头,语调温柔,“好,记得了。”
裴今宴感激地看向苏明妆。
苏明妆察觉到目光,因为心情也极好,所以一时忘了两人的隔阂,不仅与裴今宴对视,还向裴二夫人的方向努了努嘴,仿佛说——不关我的事,是裴二夫人的功劳,我最多是个道具而已。
裴今宴抿了抿唇,郑重点了下头——无论如何,多谢你!
也在此时,苏明妆理智上线,想起两人的身份,急忙回他一个礼貌却没诚意的笑容,草草收回视线,看向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的方向。
裴今宴只觉得两人好容易拉近的距离,一下子又被拉远。
不是拉远,是推远。
他是被毫不留情推出去的。
他摇头笑了笑,没再继续看她。
。
裴二夫人是调节气氛的法宝,在餐桌上拉着裴老夫人和苏明妆聊得火热朝天,全然没有之前的尴尬。
好像是一次晚膳,将隔着万重山的两人,拉到一起般。
中间,还时不时拉着裴今宴开玩笑。
苏明妆一边陪两人聊着,一边偷眼看去裴今酌。
发现,他只是低头吃饭,吃完饭后,便静静坐在原位,表情平静、习以为常,在这般热闹中,置身事外。
却不是溜号神游,而是状似认认真真听着、陪着,只是不融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