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宣华帝隐隐觉得不对劲。“难道你想融合我?”
大皇子嘲讽道:“这话说的不对吧,依普度和尚的说法,现在的你我,虽然是同一个人,但至少在当前是两个独立的魂体。朕是目前的皇帝,你是以后的皇帝,从目前而言,应该留下的是我不是么?”
宣华帝握紧了拳头:“你觉得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如不如朕所愿难说,但一定不如你所愿。”
两人又开始互相瞪,恨不得一砖头把对方拍死,咬牙切齿的,彼此之间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大皇子原本还为这个冒牌货担忧,烦躁冒牌货的存在会对自己跟崔皇后之间的关系造成阻碍,不过现在他就放心了,只要冒牌货有着前世的记忆,他就永远无法放下。
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宣华帝虽然玩心重,但却并非禽兽,崔家人尽数为他而死,他心中的愧疚悔恨早已无法用言语形容。在前世他一人独活的那几十年里,日日夜夜啃啮他的心脏。所以这一世他回到身体里后,无论崔皇后如何不解风情,如何疏离,他都不放弃,甚至脸面都不要的贴上去。
因为他知道,他不能再错过一次了,上苍不会再给他第三次机会。负罪感不退去,他就永远没法跟崔皇后真正在一起。
大皇子越想越靠谱,而在这一世,一切伤害还没有造成,自己若是现在悔改的话却也不晚。“你输定了,要赌吗?”
“赌就赌。”
两人瞪了彼此一眼,想了半天又没什么赌注,而且到时候连个裁夺的人都没有,只好又回到了互相敌视的状态。就在这时,宣华帝猛地笑了。大皇子瞧他笑得如此奸诈,顿时戒备心起,“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朕笑朕这自以为是的毛病,无论重生与否,怕都是改不了的。”宣华帝说是笑,倒不如是在自嘲。“只顾着互相争夺浑姬属于谁,却忘了浑姬会不会回应朕的感情。”
大皇子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会。”只要一心待她,崔皇后的心也是肉做的,怎么就不会回应?再说了,他们少年结发,孩子都有了两个,崔皇后怎么可能不回应?
宣华帝却没有大皇子想的这么乐观。他沉着眉眼没有说话,不曾经历过的年轻宣华帝当然不会明白,那是怎样一种悔恨跟苦痛。在漫长的余生里,孤身一人,即使坐拥天下,也再不是过去的自己。
他的心出了问题。
他被那个背影深深地震撼了,余生无法忘怀。这强烈的执念促使他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但事情却向着无法预知的方向发展。原本他以为自己能和年轻的自己完美融合,可一个韦才人的出现,导致局势逆转,年轻的人格没有消失,反而能够和自己交流。
可普度大师说,他们是可以融合的,只是不到时候。
宣华帝不明白,什么叫不到时候?何时才是时候?还要等多久?这些年轻的宣华帝都没有听到,老奸巨猾的宣华帝自然也不会告诉他,他又不是傻子,即使是另一个自己,在拥有独立人格的同时,也是要小心翼翼防备着的。
这一世他决不放手,因此不容许自己有丝毫闪失。
大皇子看宣华帝一直不说话,眼神又很是深沉,感觉对方在想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立刻眯着眼睛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宣华帝说:“朕什么都没瞒你。”
“你撒谎。”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告诉他。
“……端午节快到了。”
“……所以呢?”说这个干什么?端午节每年都有,又不差这一年。
“崔夫人收到了家书,今年端午,崔大将军跟崔若平都会回京。”
大皇子道:“说话不要吞吞吐吐的,他们回京又如何?斐儿一直没见过他们,浑姬也与他们分开许久,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现在他们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到时候若还是你在身体里,记得告诉他们襄王一事,既然想要保崔家,就不必躲躲藏藏,只管光明正大的做便是。”最好是在崔皇后面前做,那样的话也能刷一下好感度。
宣华帝却说:“这自然是好事,只是,其中有朕不想见的人。”
“谁?”
“前世力挽狂澜,为朕巩固江山之人。”
“就是你说的那位邓将军?”大皇子想起之前宣华帝所说,道,“既是如此人才,便要好好重用,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
“岂止是不可限量啊……”宣华帝轻声说,“只怕到时候你我都要哭了。”作为君臣,宣华帝欣赏邓锐,可是作为情敌,他只是把邓锐一砖头拍死在沙滩上。
大皇子立刻警觉起来:“什么意思?这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