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琪也准备好了,二人趁着夜色从窗户离去。
宣华帝忍不住跟到窗户边,看着两个人影在屋顶上迅速消失不见。从没有哪一刻后悔过自己不会功夫,否则也不至于让一个弱女子置身险境。不过话又说回来……“皇后功夫这么好,朕怎么不知道?”
如诗答道:“大少爷幼时学了功夫,回来都会教给娘娘,娘娘天资聪颖,一点就通,九斋先生与奇人异士为友,娘娘因而受益良多。”
宣华帝这才知晓,顿时心情就复杂起来。心想过去自己真是没把崔皇后惹到发怒,否则只有她揍自己的份儿吧?想来不免有些羞愧,还有点尴尬,之前自己总是在她面前跳脚,她是不是都在心里鄙视自己来着?
在靠近县衙的时候,崔如安与龚琪分头行动。龚琪转到去监牢,而崔如安则顺着房顶进入县衙。县衙内此刻尚且灯火通明,她挨个房屋都看了看,尽皆没有问题。但她觉得,如果县太爷抓了这么多女人,那么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留下,一种是送走。如果是留下,那她肯定找得到,如果是送走,今日刚抓了新的姑娘,不可能送的这么快,肯定还留在这里,还要什么地方比县衙更安全更不会被人发现呢?
瞧见几名打扮奇异的男子进了前厅,崔如安想了想,借助院子里一棵大树跃上房顶,然后轻手轻脚地伏下,单手揭开一块瓦片,顺着缝隙望进去,便看见身着县令官服的中年男子坐在主位,身前是几名身着黑衣的男子。
见到这几个男子,县令立刻站起身,作揖道:“各位辛苦,主子可有口讯?”
“主子说你做得很好,日后定然重重有赏。”一个黑衣男子如是说,然后问道。“这批货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县令点头。“只是长田县怕是不能再继续了,年龄差不多的女子没剩下多少,我担心若是太过分,怕是会被朝廷发现苗头。”
毫无疑问,他们口中的货就是指年轻女子了。崔如安觉得很奇怪,所谓的“主子”要这么多女子做什么?这个县令毫无疑问是瞒着朝廷在做事,需要瞒着朝廷,要么是为了保住顶上乌纱,要么是为了以后更方便行事。
什么事需要瞒着朝廷?无非就是通敌卖国,谋权篡位。
崔如安的脸色凝重起来。
“好,现在就把货弄来,趁着夜色我们连夜出城,也不引人注目。”
县令立刻叫人过来,耳语吩咐了几句,离得太远,崔如安听不大真切,大概就是马车人还有令牌什么的。她小心翼翼地压低身体放慢呼吸,若是今天晚上他们就要把人送走,那就得抓紧时间了。
负责提人的衙役迅速离开,崔如安想了下,还是没有跟上,仍旧观察着下面的人,她素来心细,很快便发觉到了不对之处。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县衙有喊叫之声,说是有人闯入监牢。崔如安一听,这并非龚琪败露行踪,而是在来县衙的路上,两人做好约定,一旦龚琪找到监牢里的百姓并问完话,便弄出动静,来一场声东击西,借此机会,崔如安就能潜入县令书房。对于龚琪的身手她是信任的,毕竟是大内侍卫,又是宣华帝带在身边的高手,但仍旧不免担心。
据她观察,下面这几个黑衣男子绝对不是普通人,若是他们一起出去,龚琪能不能逃脱就真要捏把汗了。
崔如安悄悄地把瓦片盖好,然后跳下房顶,来这里的时候她路过县令书房,此刻正是好机会。
书房门口同样有人把守,崔如安十分纤细,只揭开房顶几片瓦,便成功潜入进去。龚琪不知道能撑多久,她必须抓紧时间。
她没有四处乱翻,而是先观察了下书房的摆设。檀木书桌,用的是端砚湖笔,这县令是个风雅之人,这样的人做事沉着冷静,绝不会冲动行事。所以……她试着将笔筒拆开,果然在下面的盒子中发现了一枚印章。
这笔筒便堂而皇之地搁在书桌之上,任谁也不会知道他竟把如此重要的东西放在这里。崔如安想了想,把印章收入怀中,外面看守的衙役已经被调走,她又在花名册中找到一封书信,同样藏入怀中,然后顺手把准备好的桐油倒到卷宗之上,点了火后迅速离去。
书房着火可比抓贼重要多了,里头藏着的重要物品,若是泄露出去,怕是全家性命难保。县令一听说书房着火,连忙命人准备灭火。可浇了油的火哪里是那么容易扑灭的,等到火苗熄灭,整个书房也就只剩下寥寥几根木头与瓦片。
说来也奇怪,书房这么重要的地方起火,县衙其他的房子可是一点事儿都没有。
这边一起火,龚琪就轻松了,两人在约定地点碰头,龚琪问道:“娘娘那边如何?“
“回去再说。”
宣华帝等人正望眼欲穿,忽地听到窗户被敲了三下,连忙开窗,正是崔如安与龚琪,两人都是毫发无伤。
龚琪先开口道:“回皇上,娘娘,监牢里除了一些老弱病残的犯人之外,没有人。”
“什么?”
“那些被抓进大牢里的男子全都不见了,属下问过了,说是他们被关进来没几天,就被套头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