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鲁苍南离开,宋舞霞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儿子?胡三、雁翎、雀翎、桂花?她不知道答案,或者说,她不敢去想那个答案。
在鲁苍南出现之前,丁文长已经派人告诉她,她可以多留儿子住几天,但最迟只能到初五。来人说得极平淡,她差点让对方回去对丁文长说:我留轩儿多住几天,你正好可以和你的女人们如胶似漆?
最终她没有把话说出口,却因此发现,自己居然在吃醋。她不想相信这个结论,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因为她认定自己并不爱他,可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却在告诉她,如果她并不爱她,就不会主动吻他,更不会思念他。
在混沌不明中过了一晚,宋舞霞陪着儿子吃完早饭,随着宋修文、苏四娘去了宋维德家拜年。因为不方便带着丁立轩,又不放心让他独自留在王府,她只能把他送回了丁家。
在宋维德府上,宋舞霞遇上了方冀。按照方冀所言,他与宋修武儿子的西席相熟,是来拜年的,因为对内宅不熟悉,所以从茅房出来的他迷路了。这解释似乎在告诉宋舞霞,他们是不期而遇,但事实如何,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按照丁文长所言,如果方冀有什么目的,他一定会自己找上他们。因此,宋舞霞与他打过招呼,便命身边的丫鬟找人把方冀送去前院,自己转身而去。不过她还没走几步路,就被方冀叫住了。
“方公子还有什么事吗?”宋舞霞笑问。
“郡主”方冀直视着宋舞霞的眼睛,问道:“明日,不知郡主是否能抽出少许时间……”
“明日?”宋舞霞为难地皱眉。这倒不是她推脱。今年是她回京后第一次过年,整个新年的行程都排得满满的,不是别人上门,就是她上别人家的门。
“郡主,如今胡驸马成了武状元,随时都可能上战场杀敌,难道你想让他就这么上前线吗?”他问得十分笃定,似乎料准胡三一定会出征。宋舞霞正想说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他扔下一句“明日在下一定会上昌平王府拜见郡主”便扬长而去。
宋舞霞虽然担心胡三的将来,但如果方冀想毛遂自荐当胡三的智囊,她也不见得会放心,毕竟她对这个方冀一无所知,谁知道他是不是卧底、特工什么的。不过即便她这般怀疑,第二天还是在山庄等着他。只是她首先等来的不是方冀,而是多日未见的张子善。
相互见了礼,落座,宋舞霞诧异地看着他,道:“张大人,您这是……”与上一次见面相比,张子善清瘦了不少,眼眶深陷,似劳累过低。
“郡主”张子善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陈述道:“在下不久前得知郡主并未与昌平郡王离府,所以匆匆而来,有失礼之处,还请郡主见谅。”
听他这么说,宋舞霞才注意到他穿的衣裳十分陈旧,大衣上还沾着污迹。“张大人这是从哪里来?”
“郡主不知吗?”张子善满眼疑惑,说道:“郡主不是找人给城外的难民搭了棚舍,又买了米熬粥吗?”
宋舞霞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在下第一场雪之前,丁文长告诉她,他已经尽量劝流民们回南方了。之后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一直没问他事情的进展。难道是他?想着这个可能,她含糊其辞地问:“难道张大人去城外安抚难民了?”
“在下只是去看看而已。”
“不知那里的情形如何?”宋舞霞忍不住问。经历了两世,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雪,秋水阁前的树枝都被压断了不少。
张子善颇有些担心地说:“有不少的棚舍因积雪压塌了,再加上天气寒冷,仅仅靠米粥实难御寒。”说到这,他叹了一口气,“只可惜在下是手无缚鸡之力之辈,也没有银两去买米粮。”
看他一副心有戚戚然的模样,宋舞霞只得出声安慰:“张大人,您是朝廷命官,只要有一颗爱民之心,已是百姓之福。”
张子善摇头,感叹道:“在下为官多年,终日所做不过是为皇上抄写圣令,可郡主回京才几月,不止救助了城外的难民,甚至还被百姓奉为菩萨。”
“张大人,关于菩萨的事,恐怕只是一个误会。”宋舞霞急忙撇清。
张子善摇头,回道:“不管如何,这几日在城外所见,终于让在下有了决定。如果郡主、及胡郡马不弃,在下愿意追随郡马,不管是上阵杀敌,还是镇守边关,在下都愿意尽心辅助郡马。”
一听这话,宋舞霞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先不论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方冀一介白丁,想成为胡三军师勉强说得通,可张子善乃朝中重臣,怎么可能自贬身价——难道?宋舞霞直盯着张子善,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个职位——监军。
“张大人,朝中的事我不明白,军中的事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她为难地朝张子善笑笑,端起茶饮了一口,心中感叹:今日不过是大年初三,胡三究竟会不会领兵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却已经有两人迫不及待上门毛遂自荐了。这是不是表示,大家都坐不住了?
张子善似乎料准宋舞霞会推脱,说道:“在下也知道郡主的难处。今日在下冒昧上门,只是想事先告之郡主我的想法。”他的言下之意,他要的并不是宋舞霞的支持,他只是在告诉她而已。
“原来如此。”宋舞霞笑着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快
张子善看出了她的情绪,急切地补充:“在下只是想趁着年轻,多为百姓做些事情,如果有什么考虑不周,或者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郡主见谅。”
“张大人这么说就太见外了。不过关于大哥的事,我也不瞒大人,其实我并不希望大哥带兵,一来他没有经验,二来,镇守边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