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叙述,宋舞霞对丁文长说:“我想亲自去现场看看。”在现代的时候她看过《犯罪现场调查》,虽然知道那只是电视剧,但无论怎么样,她总觉得只有亲眼看过才能放心。
丁文长也很想去那边亲眼确认,但理智让他对宋舞霞摇了摇头,“你我的目标都太明显了,万一被人发现,只会对轩儿的安全不利。”随即他吩咐管家:“林管事比较有经验,让他马上去检查马车。”
随着管家的退下,书房内马上陷入了沉默。宋舞霞坐在椅子上,右手紧捏左手,抿着嘴唇,脸上带着无尽的担忧。丁文长立在窗口,凝视着某点,神色肃然。
几乎在两人得到这个消息的同一时刻,太后宫中悄然无声地跃入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气喘吁吁地说:“太后娘娘,负责沿途跟踪保护丁少爷的奴才们遭遇伏击……”
“你说什么?”太后手中的茶盅重重落在了桌上。
“奴才该死”黑衣人叩首在地,继续陈述:“待奴才们从伏击圈突围,马车上已经没有人了。伏击的人见到当下的情形,没再纠缠,散去了。”
“你的意思,现场有其他人带走了他们?是不是丁家的人?”
“依奴才愚见,应该不是丁家的人,奴才折回京城的途中遇见了丁家的快马。”
太后点头,沉思片刻,用肯定的语气问道:“伏击你们的,是不是皇上的死士?”得到肯定的答案,她命黑衣人退下,唤来钱公公,吩咐道:“把金公公告诉你的那几句话,写在纸上,悄悄交给丁文长,确保他马上能看到。”
“是,娘娘。不过……字迹……”
“没关系。他一定明白,纸条转了几次手才到他手上,关键并不是字迹,而是有谁能知道丁家内院的事。”
太后说完,钱公公悄悄退下,大厅恢复了宁静。同一时刻,皇帝的书房却并不平静。他瞪着跪在地上的手下,怒斥:“朕养着你们,居然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童都杀不了,朕要你们何用”
“皇上饶命”黑衣人一下子扑倒在地,颤抖着说:“皇上,那些人的武功与我们在伯仲之间,无论是招式还是行事手段都相差无几,奴才们实在占不到便宜。待大家想趁乱先把人杀了,目标已经不在马车上了。”
“你的意思,那些人是故意拖延你们,目的是把人接走?”
黑衣人跪在地上不敢说话。按当时的情形看,与他们交手的人也不知道马车上的人被带走了。可面对郑晟睿的怒气,为保自己和其他人的小命,他不敢接话,只是哀声求着皇帝再给他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郑晟睿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责罚办事不利的人,只是挥手让他退下了。待房门关上,他把手上的杯子重重摔在了地上,咬牙切齿道:“我的好父皇,你连死了都要掣肘朕吗?朕迟早让丁家的人都灰飞烟灭,一条狗都不会放过”
一旁,金公公听得心惊胆颤,直至郑晟睿脸色稍稍和缓,他才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息怒,奴才觉得,那些人未必是丁家派去的……”
闻言,郑晟睿杀人似的目光投向金公公,冷冷的,一字一句反问:“你是说,朕错了?”
“奴才不敢”金公公急忙跪下了,背上早已冷汗涔涔。
郑晟睿冷哼一声,不再看他。恍惚中,他再次看到了小时候,自己的父亲与丁家父子相谈甚欢的模样。
因为我是皇子,所以你除了教训还是教训,因为我是太子,所以你处处防着我,因为你希望我当个好皇帝,所以命人扼住我的咽喉我的好父皇,朕会让你知道,朕才是天下的主人,一切与朕作对的人,朕一定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想着这些,郑晟睿一掌击在龙案上,扫落了笔墨砚台。看着一地的狼藉,金公公深深皱起了眉头,欲言又止。
此时此刻,丁文长的书房内依然一片安静,两人都在等着事件的新进展。
“不会有事的。轩儿虽然年幼,但十分聪敏,再说还有十八在他身边。”丁文长低声说着,不知在安慰宋舞霞,还是安慰自己。
宋舞霞的心似在火上煎烤一般。她深深地自责,她觉得自己应该再强硬一些,她认定如果儿子在自己身边,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甚至当日在碧琰山庄,她就不该把孩子交给丁文长。
她抬头看了一眼他,见他眉头紧锁,脸色十分难看,知道他也在担心。“轩儿一定是看到打斗,所以躲起来了。”她在安慰他,也在安慰自己。
又是一长段的沉默后,管家匆匆而来,低头回禀:“大少,郡主,奴才多事,刚刚见到几个商铺的管事,多口问他们,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发生。其中一人说,大概半个多月前,有少年在城西四处打听,想买一个小宅院。那个管事之所以觉得奇怪,因为找房子的人特意绕过与大少有关的产业。听那管事描述,那人很像轩少爷身边的十八……”
“你是说,他们在半个月前就计划着离开?”丁文长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自责。
管家正不知如何回应,就听宋舞霞接着问:“他们没找着适合的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