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长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一种陌生的感觉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深吸了一口气,往一旁的厢房走去,嘴里说着:“我先去看账册,她若是提起我,你再来叫我。”
丁楚觉得莫名其妙,见他走远了,只得进了屋子。
卧房内,宋舞霞坐在床边,轻轻捋着翠羽的长发。看着这景象,丁楚想到了以前在昌平王府,他们一起为别人诊脉的情形。那时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地方,翠羽总喜欢用自己的食指绕着自己的长发,眼睛望着天空,闪闪发光。如今,她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快一个月,任他怎么与她说话,她都不会应他一声,他不禁悲从心生,鼻子泛酸,眼眶微热。
“郡主,翠羽一定会醒的。”绿桑轻轻扶住宋舞霞,欲把她拉起。
宋舞霞点点头,为翠羽掖了掖被子,对丁楚说:“我们去外面说话吧。”
丁楚深深看了翠羽一眼,跟上了宋舞霞的脚步,还未站定就说道:“郡主,翠羽的情况,实在不适合移动,能否……”
“你见过丁文长了?”宋舞霞皱眉。对她而言,不是她想让翠羽搬,而是丁文长逼他们迁走。
丁楚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把丁文长叫来,三人当面把话说清楚。
正在此时,大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为了以防万一,丁楚只得出去查看是什么人。不多会,他带着绿荷走了进来。
对绿荷的为人,宋舞霞依然有所保留,所以从未告诉过她这里的事。看到她,不禁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地址的?”
“郡主”绿荷快速曲了曲膝盖,一副十分着急的模样,急切地说:“皇后娘娘的人正在怡景山庄等着郡主。本来是赵嬷嬷来通知郡主的,但她正在发烧,路都走不稳。”
“怎么回事?嬷嬷她没事吧?……皇后娘娘有没有说什么事?”
见绿荷摇头,绿桑轻声说:“郡主,要不我们还是快些赶回去吧。”
宋舞霞看了一眼大门,又看看一脸急色的绿荷,对丁楚说:“我得回去了。你见到他,告诉他我有急事找他,让他务必找个时间见我,如果可以,我明日会再来的。”因为绿荷在场,她并未明说“他”指的是谁。
此时,丁文长在厢房把一切看得分明,也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她多次与宋舞霞见面,虽在昌平王府见过绿荷,但从没见她带着她,知道宋舞霞并不把她当心腹。基于小心为上的原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宋舞霞的马车渐渐远去。
在宋舞霞回怡景山庄的路上,皇后正在太后宫中,一脸焦急,嘴里说着:“母后,您说她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一大早就离开了山庄,不会是,她去见涛弟了吧?”
本来,听说宋舞霞一早就离开了,太后亦有些焦急,但得知她只是去了隶属丁家的小院,她放下了心中的大石。面对陆妙彤的焦急,从容地说:“连我们都找不到涛儿,她怎么会知道涛儿在哪里?稍安勿躁,不会有事的。”
“母后,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才走到今日……”
“彤儿”
见太后脸上带着不悦,陆妙彤定了定神,走到她身旁,笑着说:“母后,我只是太着急了,要不,在他们成婚前,不要再让她离开山庄了……”
“说的什么混话,你忘了,明年开春各部官员都会回京述职,哀家就是为了这个,才让她住在怡景山庄的。”
“可是……”陆妙彤虽然笑着,但难掩表情中的焦急。当日的一个误会,陆博涛阴差阳错邂逅了宋清霜。外戚欲娶重臣之女,此事让疑心重的先皇更加猜忌两家,如今,就算宋舞霞不是皇帝心心念念的女人,陆博涛娶她也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太后轻轻按住了陆妙彤的手背,安抚道:“你不必着急,哀家不会让她成为皇帝的女人,更不会让她去甘州,霖儿能不能成为太子,顺利坐上皇位,都要看当日的宋太傅在如今的朝堂还有多少的影响力,另外,永平的宋家……”
正说到这里,钱公公在外说有要事回禀。获得太后的准许后,他匆匆进了屋子,低着头说,宋舞霞已经在回山庄的途中了。闻言,陆妙彤终于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告辞回去了。
太后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慢慢摇头。
“娘娘,皇后娘娘只是关心则乱……”在太后的目光下,钱公公收住了这话题,嘴里说着:“奴才该死,是奴才多嘴了。”
太后没有回应,慢慢拿起了茶杯,沉思片刻,却笑了起来,大声说:“传哀家的懿旨,让丁文长进宫见哀家……你亲自去传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