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氏带着乔婉住的是东院里的一个客院,安氏每次来都是住这里,对这里倒是十分熟悉。
回到住处,由着丫鬟伺候着洗了手脸,又换了一身衣裳,乔婉才去问安氏,“母亲,舅母她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说我以后要做她们家的儿媳妇呢。”
她当时看到安氏的神色,就知道安氏是知道此事的,只是在瞒着她而已。在饭桌上,又有那么多人在,乔婉自然不会让人难堪问出口,她当时只是沉默着,别人以为她在害羞,也就没有找她打趣。
安氏在榻上坐下,又拉了女儿坐在自己身边,解释道,“是你舅舅的意思,他希望你能够嫁给桦哥儿呢,你嫁给桦哥儿,他就出一大笔产业给桦哥儿,到时候给你管着,这样,你和桦哥儿的日子也就会过得很安稳。要是桦哥儿争气,也考上功名,你自然就跟着他走,不用在这大宅院里住着,也就不用管这里面的事。你舅舅是怎么疼你的,你还不知道吗,他是不会让你吃苦吃亏的。”
乔婉愣在了当场,好半天才苦笑起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哥哥知道吗,还是单单瞒着我?”
安氏叹了一声,道,“是过年时候你舅舅就给我说了的,我没好和你还有你哥哥说。”
乔婉看着她在为难的母亲,语重心长地说,“娘啊,你怎么不早说呢。你即使不问问我,也要和哥哥说一下吧。这下可好了,哥哥一心要我嫁给顾西卿,顾西卿也心中有所期盼,但是到头来却发现哥哥骗了他,你说要他们这友谊怎么持续下去。这可是背信弃义的大事。”
安氏愁着脸,说,“我没和你哥哥说,是他根本就不会同意你和桦哥儿的事情,他中了邪似的,就只看得上顾西卿,要你嫁给他。我旁敲侧击地也说过几次你和顾西卿可能不合适,他也总是斩钉截铁说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你说,我还能说什么呢。顾家也没算正经来提亲,先就只当没这事罢了。要是他们提亲了,我们也答应了,再来反悔,这才算是背信弃义,但他们也没提亲,难道还让你就一直等着不成。你舅舅对咱们家有多好,你难道不是看在眼里的吗。当初我和你爹被分家出去,连日子都要过不起来了,不是舅舅,我们能有今日吗,你爹过世后,也是你舅舅给咱们家支撑起了这个家,也是你舅舅,璟儿才能够去梅花书院读书,才能够考上举人,这些都是你舅舅的功劳,你说,一个外人来求亲,和你舅舅来说,我到底要答应谁。再说,你要是嫁给那个顾西卿,他是住在叔父家里的,我也听说了,顾家是个大家庭,一个家里,主仆加起来得有两三百人,这么多人,你去了,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但是到安家,就不一样,你舅舅他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乔婉静静看着她母亲,倒没有生气,只是有些茫然,而且看她母亲这样,也是被逼到墙角了,没有退路可走。
乔婉叹息一声,无奈地说,“我知道,肯定是桦哥儿去求的舅舅,舅舅才对你那么说的。这个小子,背后放箭,这么久过去了,他居然还能够装作无事人一样,真是长大了,越发胆大包天,这么算计我。”
在乔婉的心里,桦哥儿无论做了什么,都是小孩子把戏,她就没把他当成对等的男孩子看,想到要和他成婚,就只觉得这是件很搞笑荒谬的事情。
安氏轻轻拍抚着女儿的手,说,“桦哥儿,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的心性如何,我们还不知道吗,再说,他是真对你好,恐怕,要别人如他一般对你好,却是找不到这样的人了。”
乔婉一听,就知道安氏是整颗心都偏向安知桦,把顾西卿抛弃了。
乔婉无奈地说,“这件事,之后再说吧。”
乔婉觉得指望安氏,那是不行的。
安氏与其说是觉得她和安知桦在一起会幸福,不如说是,只要是安大舅要求的,安氏无不允。
但乔婉觉得自己无论多么看重和喜欢安知桦,都不可能和他成婚,和安知桦成婚,乔婉觉得简直像是乱伦,而且,表亲在一起,生出的孩子很可能会有问题,这也让她十分忌惮。
乔婉没有及时找安知桦,让他打消念头。
她才和安氏将话说完,安大舅和乔璟就回来了。
两人都得知安氏和乔婉已经到了,安大舅甚至没有去后院,就直接和外甥一起来了妹妹住的客院。
客院分正房和东屋西屋,乔璟住在东屋里,乔婉跟着安氏住在正房里,西屋住着丫鬟。
安大舅和乔璟身上都带着些酒气,乔婉忙里忙外地让人给端了水他们洗脸洗手,又亲自端了醒酒茶两人喝。
两人虽然都带着酒气,却没有醉。
乔璟拜见了母亲后,又看向乔婉,乔婉将醒酒茶递给他,说道,“恭喜你,哥哥。”
乔璟对她一笑,没有说话。
虽然没说话,但是他脸上带着的少年的意气风发却是显而易见的,想来这些天,他不知道收到了多少人的恭维。
安大舅喝着醒酒茶,说,“这茶不错。婉儿一向是心灵手巧。”
乔婉道,“舅舅就不要夸我了,多喝酒伤身,我只盼着你少喝酒,能够不喝我这醒酒茶才好。”
安大舅将茶杯递回给乔婉时,就又多打量了乔婉几眼,笑着说,“婉儿又长高了些的样子,你怎么这么能长,女孩子长太高可也不是好事。”
乔婉道,“我没多高,又没有哥哥高。”
她将茶碗放进桌上托盘里去,又让乔璟站起来和自己比一比,乔璟居然还真站起来和她比一比了,乔婉怎么可能长到乔璟那么高,不过是到他的下巴罢了。
乔璟伸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眼神柔和,道,“想你以前,才到我的胸膛这么高呢。”
乔婉道,“我总要长的啊。”
房间里氛围温柔,安大舅看着乔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