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了声,就走上前去,发觉一锅粥已经煮得差不多了,因着珊瑚勤搅拌着,也并没有粘底,也煮得软烂香甜。她夸了珊瑚一番,珊瑚便欢喜得跟什么似的。
她将煮好的瘦肉粥盛进鎏金鸳鸯纹碗中,又撒了少许绿色的芫荽2点缀在上面。另一旁,厨娘也依着她的吩咐,准备好了几样清淡的菜式,她一并装进了食盒,亲自给李福送了去。
此时已是下午,天色还已然亮着。碧蓝的天空映衬着粉墙黛瓦的房屋,飞檐一角又有树木绿荫掩映,看起来颇具古风,又极为清爽。宇文修多罗站在李福的院子前,忽然有一种感慨,自己嫁给他这么些时日都未曾踏足过他的卧房,这两日却是一日三趟的来。
走入李福的卧房,就发觉他的精神也是好了许多。绘着磅礴山水图的帐帏被挂在鎏金帐钩之上,他坐在床榻上,面前摆着一方小小的案几,手中握着毛笔,饱蘸了墨后,在纸上写着些什么,连宇文修多罗走进来都未曾发觉。
“大王。”宇文修多罗唤了一声,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谁知他却是耳尖一红,忙不迭将宣纸折半遮上,字迹便模糊了。
但宇文修多罗也没有凑去看他写了什么,照旧将食盒打开,把粥和菜品都摆在了桌案之上,对李福道:“大王,该用暮食了。”
若是她去看,便能看到只有“修多罗”三字,正是她的闺名。李福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这般鬼使神差地写下了这三字,还怕被她发觉了。
只是想到他还在养病就去写字,宇文修多罗忍不住数落着:“大王,你还在养病,怎得去做这些费神之事。”
听到这话,李福却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可是将本王当成孩童了,生个病便如天塌下来似的。再说了,本王是腿受伤了,又不是手受伤了。”
谁知宇文修多罗却毫不客气地道:“你有时不就如个孩童一般么,明明想要,还别扭着不说。”
李福:“。。。。。。”
待到二人相对而坐,宇文修多罗就递上了今日特品——瘦肉粥,笑嘻嘻地道:“这是以豚肉熬制的瘦肉粥,请大王品尝。”
听到“豚肉”二字,李福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只是想到了上次的粉蒸肉,还是乖乖拿过了碗,尝了一口参杂着绿色芫荽的盈白瘦肉粥,果然,入口的粥是一阵香浓,豚肉软烂,大米盈香。本来今日没有食欲的他,不知不觉也将一整碗都喝完了,还觉有些不够。
他这才问道:“王妃似乎很喜欢以豚肉入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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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唐朝贵族又开始嫌弃猪肉了,宇文修多罗道:“大王,你要吃肉食,但是羊肉于伤口不利,我只能给你炖豚肉粥了。”
“再说了,豚肉也没什么不好的,有时候豚肉做出来的味道比羊肉还要香。”
说到“肉食”,她就想到唐朝禁食牛肉,而鸡鸭这些禽类更不算肉,就一阵无语。
李福虽用惯了羊肉,但是想到那日的粉蒸肉和今日的肉粥,便默认了她的话。
待到二人用过了暮食,宇文修多罗这才问道:“大王,你说王皇后召我进宫,是想要示好拉拢,还是伺机为难。”
在寿光县主的教养下,她也多了几分政治敏感度,不认为王皇后会想和她撕破脸,毕竟李福深得李治信任,也算是说话颇有分量。但她也不认为王皇后会愿意主动拉拢她。因此,她的心中充满了疑问。
而李福听到了她的疑问,稍加思索,便安慰道:“想来,皇后召你入宫,不是她的本意。是她的舅父,柳奭让她这样做的。”
“皇后不得九兄之心已久,一直是柳奭出谋划策,助她稳坐皇后之位。先前就是他让皇后收养陈王忠,今年七月,陈王又被册为太子。”
“上一次,明眼人皆能看出是王四娘愚蠢骄纵,可是王皇后在那般场合也袒护于她,可见她也没有比她妹妹好到哪里去,只是作为皇后,她的心胸比起王四娘还是宽了不少。想来是柳奭对她说,如今武昭仪有宠,而皇后失宠,让皇后不要再树敌了,反倒要拉拢这些命妇,以及你们身后的宗室和朝臣。”
宇文修多罗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她托着腮,轻叹了口气,道:“罢了,我觐见时谨守着规矩,小心些,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事。”
看着她这副担心模样,李福竟有一种告诉她一句,“一切都还有我”的冲动。只是他到底没有说出口。只是那样默默地看着她。
只是宇文修多罗却不知,这一次的入宫觐见,又会是一场波澜。也让她原本已经淡下去的和离之念,又稍有复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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