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朝脸上的笑容凝了凝,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她:“黛黛,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却也没问过你,你对顾习之好像很不同寻常。”
孟九思眼底轻轻一颤:“怎么不同寻常了?”
“你好像恨他。”
本来他也并未将顾习之放在眼里,可是后来他慢慢的发现这个人很不同寻常,令人看不透。
他明明是陈府的表少爷,陈太师的亲外孙,却几乎无人知晓他的身份,甚至在他落魄潦倒的时候,他宁愿求助于黎王,也没有求助陈太师为自己谋求前程。
这当中或许有他不知道的原由,但有一点他查清了,当年陈太师与顾习之的母亲已断决了父女情份,顾母更是放下狠话,这一辈子再不踏入陈府大门。
直到顾习之的父亲死后,陈顾两家才渐渐有了来往,又在陈家大太太苏氏的周旋努力下,顾习之和顾母暂且住进了陈府,但顾母并没有因此和陈太师缓和父女关系,反而时常争吵,一怒之下又搬离了陈府。
不仅她搬离了陈府,还责令顾习之不得再踏入陈府一步,顾习之是个孝顺之人,甚至愚孝,自然唯母命从,但为了孟黛黛,他违背母命求到了太师府,求的不是前程,而是婚事,他求苏氏前往孟家为他说亲。
按理说,顾习之是个有野心有沉府之人,就算要求,求的也应该是前程,而非婚事,或许他想与陈太师赌一口气,而且孟黛黛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这个世上最美好的女子,顾习之很可能真的对孟黛黛一见钟情,更大的可能是他想娶的不仅仅是孟黛,而是孟黛黛背后的门第和荣耀。
这件事很快得到了验证,在他被范墨卿举荐之后,提亲之事突然没了下文,那时他想,一定是顾习之敏锐的嗅到了皇帝对孟秦的深深忌惮,不敢再与孟家有任何关系,更不要说提亲了。
他以为这件事不会再有下文,可是就在前几日,他遇到陈明辉,二人一起喝酒,无意中听他提起,半月后就是黄道吉日,母亲就要替习之去孟府提亲了,说话时,他已然熏熏欲醉,黯然神伤。
当时他听了,几乎不敢相信,顾习之与之前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他已然是朝廷新秀,前途不可限量,他竟然敢在这种时候上门提亲,难道他真的会拿自己的前程去赌孟黛黛?
他已爱孟黛黛爱到可以抛弃前程吗,还是他别有所图?
他到底是黎王的人,还是皇帝的人?
如果他是黎王的人,怎敢如此冒失的去孟府提亲,毁自己前程于一旦。
如果他皇上的人,他如何在提亲之后还能取得皇上信任,莫非他与皇上之间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共识,他娶孟黛黛只是个烟雾障,他想帮皇帝夺回孟秦手里的虎符?
疑惑种种,越想越陷入迷雾深处。
他去见他,其实也不是主动去见他的,只是因为陈明辉,机缘巧合之下大家才坐在一起喝酒,他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欠她的,还不起,唯有以命相还。”
他欠黛黛什么了?
还是他只是说了句假话而已。
更为奇怪的是,黛黛对顾习之的态度也很不一样,虽然之前她从未在他面前主动提起过顾习之,可是每每怀璋提起顾习之时,她眼里的那种警惕和厌恶却是能捕捉到的。
想到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为什么,黛黛,你和顾习之之间是不是曾经相识?”
孟九思心中一悸:“不,我之前根本不认识他。”
“那。。。。。。”说了一个字,他忽然不想再问了,如果她不说,他何必苦苦相逼,叫她难受,他转了口笑道,“那就好,以后只准你心里眼里只有一个人。”
“你想得美!”孟九思白了他一眼,抬脚就往前走去。
薛朝跟在她身后,颇为幽怨道:“你瞧你,这么小气,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我身体才刚好,也不知道照顾照顾我。”
孟九思忽然停住了脚,回头看他,掩不住笑道:“怎么,你是香玉吗?”
薛朝嘻嘻一笑:“我不是香玉,黛黛你才是真正的香玉。”
“你——”
“好啦,好啦,黛黛你就不要矫情了,我们难得见一次,你该多笑笑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