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见客,她换了一身衣裳,略微收拾了一下就过去了,一到那里就看到一个着孔雀蓝织锦妆花长褙,身披披帛,腰系绶带的贵妇人坐在那里,年约四十上下,玉盘似的脸上带着恬静笑意,眉目端庄,很是温柔可亲模样。
孟九思到时,孟婉平和孟婉馨已经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听老太太和陈府大太太苏氏说话。
一见孟九思来,苏氏顿觉眼前一亮,只觉得从来未见过这样的美人,虽是一身简素的月白罗衫却掩不住通身的气度,怪道外甥对她痴心一片,暗暗画下她的画像,竟比画像上还要美上三分。
她眼里涌上几分欣赏之色,夸赞道:“这位就是贵府三姑娘孟九思吧,果真闻名不如见面,比传说中的还要好看。”
这通赞,让孟婉馨微不可察的撇了一下嘴,孟婉平暗暗咬了咬牙。
她们二人对孟九思羡慕嫉妒的紧,也知道今日二人过来就是个陪衬,干脆连话也懒得说了,反正就是想说也插不上嘴,白白讨个没趣。
“思丫头,还不快过来见过陈府大娘子。”
老太太脸上带着假意的和蔼笑容,冲孟九思招了招手。
也真是气人的很,出了这样的丑事,孟九思又与薛家退了婚事,本以凭她的妖艳之名很难再寻到好人家,没想竟然还是一个超级香饽饽。
她平素与陈府大娘子没什么交往,也只外出作客时在宴席上与她有过几面之缘,勉强算是认得吧,今日她好好的主动登门入府,又听她特特意的提起孟九思。
不用想,定是为了说亲事来的。
且不说陈太师如何功高德厚,被皇上授予太师衔,只说陈家大娘子的两个儿子,她都见过,真真是人中龙凤也,论文韬武略,比薛良在上。
这样好的人家,怎么好好的瞧上了思丫头这样的妖艳贱丫头,莫不是眼睛瞎了?
她家芳儿。。。。。。
想到孟婉芳她的心顿时抽痛了一下,又略略将眼光移到孟婉平身上,就算看上平丫头也比看上思丫头强。
唉——
只可惜平丫头是个庶出,给这样的人家做侧室还差不多。
再不济,看上馨丫头也行,这几个姑娘年岁相差不多,反正不能让孟九思得了这么好的夫婿去。
就在老太太恨得不行的时候,孟九思上前行了一个礼,苏氏起身很是平易近人的携了她的手,又上下打量了两眼,笑道:“真真像仙女似的,一瞧就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很招人疼。”
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故作谦逊道:“大娘子实在过誉,思丫头一个姑娘家,才多大,哪里有就能说得上是仙女。”
呵呵。。。。。。还仙女?
明明是个妖精。
这陈府大太太果真是个眼瞎的。
苏氏笑的如春风般和煦:“老太太过谦了,我越瞧着越觉得思姑娘招人稀罕。”说着,顺手褪下了手上一支细腻温润,洁白无暇的羊脂玉手镯戴到孟九思手腕,“初次见面,略备表礼。”
这礼一送,孟婉平和孟婉馨双双咬了咬嘴唇,再看看刚才陈家大娘子送给她们的碧玺花簪就显得没那么贵重了。
老太太也暗暗咬了咬牙,八字都没划上一撇呢,就送上这样的厚礼,也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孟九思见这玉手镯贵重不凡,哪里敢收,连忙要脱下,她却笑着按住她的手道:“莫非思姑娘嫌礼轻了?”
孟九思温和笑道:“大娘子实在客气了,不是礼轻,是礼太重了,俗语说无功不受?,这样贵重的礼实不敢收。”
虽然她对这位沈家大太太印象不错,可是也不能凭白收人好处。
苏氏稍微想了一下,脸上笑容未减:“既如此,也不好强逼着思姑娘收礼,这样吧。。。。。。”她收回手镯,又从袖中拿出一个正红色雕工精美的四季花卉螺钿首鉓盒,打开道,“这件你总该收下了吧?”
孟九思垂眸一看,竟怔忡了一下。
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枚翠绿和深绿相互缠绕的翡翠簪子,这一抹深绿仿佛渗入了墨色,缠绕着翠绿簪子蜿蜒而去,尽一眼看不到尽头,她忽然想起了一首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老太太的眼睛往盒子上飘了一眼,也未看见是什么,只道:“既是陈家大娘子的心意,你就收下吧!”
孟九思知道这一次若再拂了人家的好意便是无礼,只得收下礼盒,又道了声谢。
苏氏含笑道:“再过些日子府里的芙蓉花就要盛开了,家有小女淘气设下芙蓉花宴。。。。。。”她又转眸看了一眼孟婉平和孟婉馨,邀请道,“欢迎府上的姑娘一起来。”
。。。。。。
转眼又过了三四日,天气一如既往的炎热,太阳火辣辣的似乎要将这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晒溶化掉。
午后,孟九思实在热的睡不着,便静下心来坐在那里盘帐,绿桑站在她身边为她打扇子。
看到一半,冬雪手里端着一个银碗,掀了帘子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老太太那里刚刚命春华送来了紫苏熟水给姑娘,说正是暑天喝的,既解暑热又不伤脾胃,比那凉水要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