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倒没有多大的震惊,本朝重文轻武,那些文官向来瞧不上武官,尤其是像他这样战功累累的人,朝中多有记恨他之人,设下局要暗算他也在情理之中。
他没有说话,只是凝着眉头,静静的听他说。
薛朝继续道:“这些人有孟叔叔能想到的,也有孟叔叔想不到的。”
听到这里,孟秦的眉心跳了一下。
他想不到的,是谁?
薛朝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心内却依旧是含了一份紧张,慢慢的从嘴里说出五个字,一字一字,虽咬的不重,却很有力量:“承德司江寒。”
“什么,这不可能?”
孟秦一下子惊愕的睁大了双眼,眼角处本来就有一道刀痕,这一睁,伤口微微裂开,有血渗了出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江寒?
他呆呆的住在那里,忽一阵狂风吹动帐帘发出霍霍声响,营帐的青铜浮雕烛台上的烛火随风摇曳,忽明忽暗。
他没有感知到风吹进来,只觉得全身发寒,每一根汗毛孔都要竖起来。
当年,他与江寒曾是同窗,不过两人关系那就那么一回事,平常没多少交往,但也绝不存在交恶,不仅他,江寒在学院就是个异数,几乎与任何同学都没什么交往,后来他入了承德司,他们之间的交集就更少了。
朝中众大臣与他应该也鲜少有交集,就算有交集,那也只能是因为公事。
因为他只听天命于皇上一人,整座承德司都只听命于皇上一人。
除了皇上,所有人在他们面前都是一样的。
他们负责为皇上收集情报,负责暗杀皇上想杀,却不能在明面上杀的人,负责做皇上交待的一切事情。
他实在想不出承德司有什么任由要除掉他。
唯一可能,就是。。。。。。
皇上?
想到这里,他连全身的血液都骤然冻僵了,一下子没撑住,剧烈的咳了起来。
薛朝急忙端着茶走过去,递到了他的手边。
他接过茶来狠狠的喝了一口,咳嗽声缓了一下。
“孟叔叔,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孟秦将茶盏递还给薛朝,再看他时,眼睛里充满着狐疑,又轻咳了两声,凝重的对着他道:“小朝,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世间最难测的便是人心,经过世事变迁,他怎么能确实眼前的薛朝不会变,他又怎么能单凭他几句话就相信承德司要除掉他。
相信了他的话,就等于相信要除掉他的人是皇上!
薛朝早就预料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不慌不慢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他从斗云寨偷到的信封,郑重的交到他面前:“孟叔叔,你看了这个就明白了。”
孟秦慢慢的打开了信封,打开时,指尖微微颤抖,当他看到里面的内容时,脸色骤然一片惨白。
他虽与江寒没什么交往,可是他的笔迹他是认得的,毕竟也曾做过三载同窗,这是他写给斗云寨二当家范江龙的书信。
他看完信,又呆呆望着信出了一会神,这才转头复又看向薛朝,到底是久经沙场人,再面对薛朝时,脸色已恢复了镇定。
“这封信。。。。。。”他冲着他,微扬了一下手里的信封,“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斗云寨。”说着,又静静的补充了一句,“是我和袁阆在帮孟叔叔找解药时拿到的。”
“什么?”孟秦眼睛又闪过惊疑之色,“解药是你找来的,斗云寨怎么会有解药?”
他中的是莫家独门毒药红霜花,此毒虽不及忘川阁的凤凰羽,但也令人闻之变色,排名仅次于凤凰羽,除了莫家人,无人能解此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