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江龙听她之言,连忙飞奔到她讲的那块岩石,果然在岩石下的草丛里找到一只掉落的红绣鞋,是他昨儿刚刚送给铁妞的。
他抱着这双红绣鞋跪在那里,面对着悬崖哀嚎不已。
这时,有人不怕死的跑上来劝说。
“二当家的,你莫要伤心,你细想想,他们三人为何会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分明就是心怀鬼胎,说不定这三个人本来就是江湖骗子,逃跑时因为分赃不均起了。。。。。。”
还没劝完,范江龙猛地一个跳起,赤红着双眼,抬手就狠狠的盖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力气之大,一巴掌将他盖下了悬崖,摔了个粉身碎骨。
众人见状,吓得目瞪口呆,全体噤声。
。。。。。。
又是一个漆黑的夜。
因为下山后只劫了两匹战马,孟九思和薛朝共骑一匹黑色战马,铁妞另骑一匹白色战马。
战马一路狂奔,驰聘在用鲜血铺就的大道上,沿途到处可见尸体,旁边的河流还没来得及洗刷流入河中的鲜血,在黑夜里静默的泛着幽暗的血腥光芒。
远处,坐落着一座座简易的帐篷,那是在战火中流离失所的百姓在玄铁军的帮助下,临时在野外搭建的,虽不如家里舒服,但也勉强可以挡风遮雨。
时不时的有黑烟升起,时不时的传来不知是受伤士兵还是受伤百姓的哀嚎,还有幼童的哭声。
这样的哀嚎,这样的哭声,还有这遍地的血腥和尸体,深深的刺痛了孟九思的眼睛和耳朵。
夜,像狂暴而噬血的野兽,张着狰狞的,似要吞入人间一切的大嘴,要将所有人都吞没。
孟九思虽然紧紧的贴在薛朝的怀里,他的怀里也不似从前那般冷,相反,还带着一丝烈酒的热气,可她还是觉得冷,透入骨髓的冷。
这就是战争啊!
说是修罗坟场,人间炼狱绝也不为过。
虽然叛乱已平,这些也曾鲜活的生命却再也回不来了。
“叛党来了,叛党来了!”
沉痛时,前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刹那间,黑暗的尽头就冲出一支马队,那些人头戴凤翅盔,身披银战袍,一个个手持长枪,转眼间就将他们几个围在了中间。
为首的一个手里拿的武器却与旁人不同,是一对金锏,在黑暗中闪烁着灼灼光辉。
他警惕的盯着马上三人,沉声一喝:“什么人?!”
黑暗中,孟九思虽看不清他的脸,却一眼就认出了这对金锏,此人正是爹爹手下的副将聂方磊,顿时欣喜的唤了一声:“聂叔叔,是我,我是黛黛。”
那人像是不敢相信似得,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又上下看了她一眼:“你。。。。。。说什么,你是黛黛丫头?”
“是我,聂叔叔。”
他的声音变得严厉,却含着惊喜和关心:“你这丫头,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胡闹!”
“我听说爹爹受了重伤,你快带我去见爹爹。”
聂方磊听她言语如此急切,安慰道:“你莫急,将军大人身体已经好转。”说完,一双锐利的眼睛在薛朝和铁妞脸上来回的扫了两眼,又问道,“黛黛丫头,他们是什么人?”
不待孟九思回答,薛朝叉手行礼道:“在下薛国公府薛锦书!”说着,朝铁妞的方向看了看,“那是我的婢女。”
“薛锦书?”
聂方磊知道孟薛两府是姻亲关系,将军又于薛国公有救命之恩,心下的警惕放松了一些,同时又觉得奇怪。
黛黛是和薛二公子薛良定的亲,怎好好的和薛小公爷在一起?
孟九思看出了聂方磊的疑惑,连忙道:“秦叔叔,说来话长,你先带我去见爹爹,我回去与你和爹爹细说。”
聂方磊想了一下,点头道:“好!”
一路飞驰过了大约两刻钟的功夫,孟九思就看到了一排排落座的营帐,里面还有烛火透出来。
聂方磊勒停了马,从马上跳了下来:“黛黛,到了。”说着,他伸手向前一座略显宽大的主帐一指,“将军大人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