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太……”
崔妈妈伏到她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半晌,龚氏听了,渐渐陷入沉思。
……
月色初上,如薄薄轻纱如烟似雾般笼罩着大地,府里早已点上了灯,一排排红纱灯笼在醉人夜色中兀自摇荡,似要和这月光争一缕光辉。
孟九思一针一线细致的绣着虎头鞋,不知不觉就过了一个时辰,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绿桑急步走了进来:“姑娘,薛家二公子来了。”
孟九思沉了眉头,冷笑一声:“她果然好手段。”
上次她设计孟婉仪和沈群被捉,原以为可以让她身败名裂,结果自个母亲一出手,用管家大权换了孟婉仪的名声,硬是将这件事弹压下去。
沈群被母亲用重金封住了口,早拿着钱灰溜溜的跑了,结果在半道上遇了劫匪,失足跌入护城河中失踪了。
这一个多月以来,孟婉仪一直装病蛰伏在屋里连门都不敢出,今儿上午终于忍不住派了文珠去了薛国公府,没想薛良这么快就来了。
她和薛良的婚事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她早就欲拔之而后快,只是一时找不到机会退婚,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她放下虎头鞋,悄悄带着绿桑一起出了屋,彼时,夏语和冬雪已经息下,这些日子她们见孟九思毫无动作,懈怠了不少,不像前先那般盯贼似的盯着她。
芳琴挨了窝心脚回来又被冬雪奚落了几句,气病了,孟九思便命青娥去送药给她。
屋外月明星稀,花园里海棠花在暗夜中随风浮动,静静散发着淡到几乎不可闻的清浅香气。
孟九思和绿桑撩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走到海棠园里的一座假山背后,就听到一阵细弱而哀怨的哭声呜呜咽咽的传来。
孟九思微微探出头,看到海棠树下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男的身姿修长,玉树临风,女的身段玲珑,弱柳拂风。
“阿良……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病了这么久,你都不曾问过一次信……你可知我……我的心……有多痛吗?”
声音娇弱哀怨到了极点,听在人的耳朵里,情意绵绵,莫说男人,就是女人也要心软了。
“婉仪,这些日子我也是憋了一肚子话在心里头无人诉述,那晚究竟怎么回事,明明是孟九思和沈群私奔,怎么孟九思没去,反倒是你去了?”
他将怀抱中的她轻轻推开,双手放到她肩下,垂下大大的眼睛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怀疑。
她一眼就捕捉到他眼里的怀疑,一张悲悲戚戚的俏脸羞愤的通红,她咬着下唇责问道:“阿良这是疑了我了么?”
“……”
“阿良若真疑了我,我还有何脸面活着,不如一头碰死以证清白。”
说完,一抹眼泪,竟决绝的转身就要碰到假山上。
薛良心疼的一把抱住她,宝贝似的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我何曾疑过你了,你这样做不是拿刀子戳我的心窝子嘛,你可知……”他一把捉住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我这里都要被你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