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正歪在搭着秋香色六合同春椅袱的紫檀椅上,低垂着双眼,手抚在额头上,遮挡住了她眼底山雨欲来的勃然怒火。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想克制住将要爆发的怒火,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方抬起眼眸盯着底下的崔妈妈望了一眼,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一出手就拿下了府里的姑娘与人私奔,你说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我该如何赏你呢?”
崔妈妈知道老太太最讨厌大房的人,何况孟九思将四姑娘推入莲心湖不说,还敢杖责林妈妈,老太太必定恨毒了她,过来时便存了邀功的心思,可是听老太太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她心里犯起了嘀咕,也不知老太太是个什么意思。
小心翼翼的上前,陪笑道:“老太太说的哪里话,这些都是我们做奴婢的本份,哪里敢邀功呢。”
老太太冷笑更甚:“你倒乖觉。”说着,不耐烦的挥挥手,“罢了,事已至此,先将那个不要脸的下流种子带上来!”
很快,一对狼狈无比的男女被人拖了进来,推倒在地。
二人俱被五花大绑,嘴里堵了棉布,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老太太终于压抑不住情绪,嫌恶而愤怒的盯了一眼孟婉仪,厉声道:“仪丫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与人私通,你可知这是沉塘的大罪!”
“呜呜。。。。。。”
孟婉仪鬓乱钗横,狼狈的倒在地上,一身碧青的罗衫衬着她苍白的脸泛起青灰之色,她眼中含泪,屈辱而悲愤的盯着高高在上的老太太拼命摇头。
老太太看了崔妈妈一眼,崔妈妈会意,赶紧拿下了堵在孟婉仪嘴里的棉布,孟婉仪扯了扯被堵的发麻的嘴,立刻浑身颤抖的哭着喊冤。
“老太太,冤枉啊,与人私奔的不是孙女,是。。。。。。”
说到这里,她用力咬出下唇,欲言又止,眼中的泪水如泉般滑落,啪嗒啪嗒落在冰冷的青砖地上。
“捉贼捉脏,捉奸拿双,你都已经被人拿住了现形,你还敢狡辩?!”
“不,孙女没有狡辩,与沈公子私奔的人是三姐姐,不是我!”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孟婉仪连下嘴唇都咬破了,玉指一伸指到沈群的脸上,“不信,你问他,今晚和他私奔人的是不是三姐姐?”
老太太瞳仁一缩,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精光,转眸鄙夷的看了一眼沈群。
彼时沈群虽然已经狼狈之极,发丝衣散尽乱,但他一向自以为拥有文人风骨,是以,高仰着下巴,倨傲的盯着老太太。
有下人走过来也拔了他嘴里的棉布,老太太沉声一喝:“说,与你私奔的人是谁?”
沈群将头仰的更高,一言不发。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没有弄清楚什么情况之前,他不敢胡乱开口。
“沈公子,你怎么不说话?”他不说话,孟婉仪急了,声音哽咽,“老太太,你若不信就派人去陶怡阁将三姐姐传来,我要与她当面对质!”
菩萨保佑孟九思那个贱人还没有回来,那样不用对质,她也无法解释清楚这么晚她为何不在府里,而且红芍是她的人,她相信有红芍为她做证,孟九思就无法抵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