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这边气氛很好,娴贵妃回了自己所住的殿中,勉强和女儿萧玉寰说了会儿话,待女儿离开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一个个的满口胡言,玉寰也才及笄没几年,哪里就如她们嘴里说的那样嫁不了人,还要耽搁起程淑的婚事来?”
娴贵妃脸色难看,只一想想方才假山后听到的那些话,她就恨不得治她们个以下犯上妄议主子的罪名,好叫她们长长记性。可她即便气的厉害,若是当场发作了,只会叫玉寰更难堪,更没有脸面,传出去也叫人看了笑话。
这都是什么事儿?当初若不是姑母使出那些个手段来害死了程家世子,这时候玉寰想是早已嫁了过去,兴许和宜和一样有了身孕。
一想起这个,娴贵妃心里头就不得不怨怪起太后和李家来。她生在李家,享了李家的尊荣,却也被李家给带累了,不仅在这宫中永远都得不了皇上的喜欢和信任,还连累了玉寰的亲事。
这般想着,她的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赶紧又拿手中的帕子擦了擦。
“娘娘息怒,咱们大公主身份相貌才情都是一等一的,哪里容得那些身份卑贱的宫人随意编排,那些人,也就自己上不得台面,这才妄议起主子来。”
“可这事情就如娘娘所说,也不好闹开,不然若是传出去,咱们公主脸面上也不好看。”
“奴婢瞧着公主很是平静,也没生气的样子,娘娘也莫要太过动怒,不然反倒叫大公主担心,心里头纠结了。”
娴贵妃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正是因为知道玉寰的懂事,她心里头才更觉着气不过。
她才刚想着,便见着方嬷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咱们主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嬷嬷点了点头,才开口道:“此事牵扯二公主,娘娘可莫要因此迁怒了二公主和程家才是。毕竟,程家世子是因着咱们李家没的,咱们大公主也差点儿就和李家世子成婚,当了二公主的嫂嫂。对于二公主,娘娘反倒该护着些。”
那些人虽编排大公主有错,可有句话是没说错的。二公主虽不是皇上的亲女,如今到底也是记在了皇后娘娘名下,名分上占了个嫡字,自家娘娘若是因此迁怒上了二公主,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依着皇后的性子,心里头定也对娘娘生出几分不喜的。
倘若彼此有了嫌隙,那往后便不好相处。
娘娘如今虽是贵妃,可毕竟无宠,若是和皇后娘娘疏远开来,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影响的。
毕竟,如今的李家,还要靠着娘娘才有一份儿体面呢。娘娘若是也失势了,李家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方嬷嬷没有直说,可娴贵妃看着她脸上的神色,如何猜不出她这番心思来。
她叹气道:“本宫如今哪里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随意迁怒人的。”
“二公主是个好的,恭顺懂事,还差点儿成了玉寰的小姑子,就冲着这个,本宫都要护着她一些的,哪里会因着这种闲言碎语迁怒上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只是,本宫瞧着皇后如今的风光,二公主既占了个嫡字,不知有多少人想着要上奉国公府的门提亲呢。咱们玉寰的婚事若是一直耽搁着,影响到二公主的婚事,那就真的对不住程家了。”
“程家世子因着咱们李家没了,总不好叫人家姑娘也叫咱们带累了去。”
方嬷嬷也有些发愁:“倘若二公主的婚事要张罗起来,咱们公主没得要听一些闲言碎语了,受些委屈了,到时候,娘娘心里头如何能不难受。”
娴贵妃听了,也一时沉默无言。
过了好半天,她才叹了口气道。
方嬷嬷看了自家娘娘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其实若是能想开些,这种事情只要自家公主不在意其实也没什么。
可哪里有人真的不介意那些个闲言碎语呢。
她们公主也算是被李家给连累了,当初太后娘娘也真是心狠,能为着李家那些个人,将公主的婚事祸害成那个样子。到如今,外人提起公主来,最先想到的还是李家。
翌日,娴贵妃听到消息,说是昨日议论大公主的那两个宫女,因着其他由头被杖责了二十板子,贬到浣衣局去了。
娴贵妃听了,点了点头,起身对着方嬷嬷道:“随本宫去给皇后娘娘请个安吧。”
方嬷嬷应了声是,便跟着她去了皇后的住处。
虽说是在园子里,顾窈却依旧和萧景珣住在一处宫殿中,所以娴贵妃这个时候过来,萧景珣正好去了书房处理朝政,所以并没有碰上。
娴贵妃心里头轻轻松了一口气,随即心里头有生出几分苦涩和无奈来。
她也是他的妃子,如今来见皇后,偶然遇见皇上,她自己却是先觉着不自在。
当初她千方百计想着吸引他的目光,想着如何得宠时,哪里会想到会有今日。
她缓步进来,朝着顾窈微微福了福身子。
未等她开口请安,顾窈便伸手将她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