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显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住我的脑门将我迅速推开,又抓住我的小手扔出衣服,嗔我:“没完没了可不行啊。”
“谁说的,以前我没完没了的时候你明明也可享受了。”居然如此简单粗暴地推开我,我委屈地撅了嘴。甜蜜,惆怅,纠结,无奈,种种情绪混成了一团——我这伤筋动骨一百天的破腿哎。
要不说人长得御就是沾光呢,我都这么说了,她却一点也没羞,特若无其事地看着我,修长的手指弹钢琴一般在我脊背上游走,清凌凌的眼波微风潋滟,像薄月映在湖心。“思归,你身上好烫……”她清媚媚地笑着,在我正要起腻的时候,又添一句:“给我暖暖手吧。”
“你……”我气急,她却笑得开怀,温热的吐息打在我的颈子上,她轻轻啮住我的耳垂,含糊低语:“明天拆石膏?”
“嗯,嗯……”我怕痒,忍不住就躲,她却又撵了上来。“明天圣诞哎,你就没什么想法?”
大姐,我有想法有什么用,你看看我现在这个伤残人士的造型……我在肚子里哀叹,口中却道:“哼,没想法。”
她也不恼,目光快速地自我脸上掠了一掠,蓦地笑了:“那好吧,明天让你妈妈陪你去拆石膏。”
“喂喂……”我听出点苗头,小心脏突突一跳。“好人啊,你把话说清楚。”这是有计划的意思?
“什么好人,从哪儿学得这么油嘴滑舌。”她半笑着嗔我。
“油嘴就算了,我滑舌的时候你明明也很喜欢。”我一本正经地说。就不要脸了怎么说吧,不让抱不让摸的,还不能让我嘴上落点好?
她被我逗笑了,拿一根手指戳我心口,边戳边道:“我真小看你了啊,说吧,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么油嘴滑舌和别人逗乐?”
“首先我才不会对别人油嘴滑舌,其次就算有也不会趁你不在的时候。我一定当你面——”我被她戳得痒,忙捏住她的手指。“快告诉我嘛,明天你打算做什么?”
“告诉你你就能老实睡觉吗?”她睨着我。
“我保证!”
她勾勾手指,我忙凑了过去,就听她附在我耳畔轻声道:“明天啊,明天我亲自带你去拆石膏。”
“……”就这?这不科学。“你耍我玩儿呢?”
“其他的就得看你表现了。”她拍拍我的脸,缩进被子里,只半露着乌墨墨的头顶心,懒洋洋地说:“现在开始闭眼睡觉,再惹我,明天一切计划取消。”
“好嘛……”话都说到这份了,我要再不长眼地去骚扰她,也显见得太幼稚。老老实实地也跟着沉进被子里,想一想,还是不甘心地抱了她一只手臂,又将脑袋钻到她怀里,这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而我竟不知,此时窗外的天空亦早已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鹅毛大雪。这个冬天南方城市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强降雪,造成很多游子无法回家的困扰,不过,却也让我这个自小没见过大雪的南方姑娘大大开了眼界啊。
“苏曼!苏曼你快来看!下雪啦,好大好厚的雪啊!”一大清早我蹦到客厅看着院子里的积雪,激动得恨不得去滚上两圈。
“下雪而已,你这么开心啊?”人家苏曼到底比我道行深,我敢打赌她心里绝对也可喜欢了,圣诞节下雪多浪漫多有气氛啊,可面儿却非表现得云淡风轻,衬得我越发成了幼稚鬼,土包子。
“当然开心啦,你知道吗,我们家从来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啊,往年冬天从来都是夜里下完早上一出太阳就化了,上学的路上只能看到融化的脏雪。我长这么大都没堆过雪人呢!”我兴奋地挥舞着手指,只恨我这破腿,要不非得拉着苏曼去雪地里跑一圈。
漫漫已经替我完成了心愿,它在院子里撒着欢地跑着,溅起阵阵雪沫,小嘴哈哈地吐着白汽。我无比羡慕地唉声叹气,惹得苏曼一阵好笑。“你想堆雪人现在也可以啊,又没人拦着你。”
“你诚心气我是不?”我苦恼地瞪一眼腿上的石膏,拉住她的手,“你帮我堆嘛。”
“不要。”她十分爽利地拒绝了我。
“要嘛……”我皱着小脸,“这雪是为我们才下的。”
她忽然轻笑,慢悠悠地说:“小嘴可真甜。不过天气预报说这大雪会下好几天,说不定就成雪灾了。你确定它是为我们下的?”
“那还是算了……”放眼望去,四野明亮,白茫茫一片,天空像罩上了一层水晶帘,这天地纯真干净地如童话世界,看得我阵阵心驰。
嘴上说得决绝,她到底还是舍不得我一脸的期盼,扶着我去了院子里。阿姨已经将院中的积雪扫到了角落,清出了可以走动的地方,可墙头和花圃里仍是厚厚的一层积雪,树冠更是被压得低下了头,只轻轻一勾,一堆雪便落了我满头满脸。
“阿嚏!”挽着苏曼的手,看她笑,便傻乎乎地也笑。
“我是笑你鼻子冻得通红,像小丑似的。你笑什么?”她忽然伸手拧了拧我的鼻尖。
我一听立马吸了吸鼻子,“小丑怎么了,小丑你也得喜欢。”我揉着她凉凉的手,忍不住抱怨:“我虽然鼻子冻红了,可我手脚都是热的,你就刚好相反。”怎么穿了大衣还是这么冷啊。
妈妈和外婆也走到院子里,苏曼忙抽回了手,转身笑道:“外婆早,阿姨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