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闻宴抖抖肩膀放松了下身体,就将这事放脑后去了。在孙家大门外隐身近一个时辰,期间再度补了一次镇灵咒,终于逮住了混入孙家的机会——跟着来为孙家父母看诊的赤脚大夫身后,伪装成他的药童,成功混入了孙家。
夕阳沉坠,宅院里,仆从往来静悄无声,形如一只只木偶,莫名阴森空荡。
“唉,要说这孙家老两口,也是可怜……”赤脚大夫捋着花白胡须,低声跟身后的闻宴说话。
完全没发现,自己身边突然多了个药童,有多奇怪。
谢稚在他身上施了个简单的障眼法,模糊他一段记忆,让他自然而然的,接受闻宴成为他的药童。
闻宴接过药篓,里面装了些赤脚大夫过来路上挖的药材,很多还带着土,沉甸甸的,谢稚于是在药篓下施个了轻风术,拿一缕阴风托起全部重量,大大减轻了负担。
哎呀,有白无常当助手,果真省事,要是每次都带上,她事半功倍啊。
但这念头只在脑袋里转悠一圈,闻宴就摁了下去。
白无常是方便,可人家出场费也高,这一次看在阎王面上,给她一次试用的机会,下一次再请,要付功德。
她自己都快养不起,还是算了。
摒去杂绪,闻宴跟赤脚大夫急急行走,从他口中的碎碎念中,得知了孙家父母的近况。
比想象中,更惨一些。
自女儿去世,孙母悲痛之下病倒了,虽然有女婿陈英杰时常过来开解,直言愿当二老亲子,老人家仍难过抑郁。这一年都在吃药,病却总不见好,孙父按捺住悲伤照顾她。雪上加霜的是,最近一月孙父感染风寒病倒了,病情来势汹汹,竟比孙母的更为严重。女婿陈英杰忙前忙后,还去镇上请来了医术最高明的大夫,医治了一个月,孙父的身子骨仍是每况愈下,眼看要撑不住了。
大夫也没办法,心病还须心药医,老两口因失去女儿而失去了精气神,觉得日子没指望,想要活下去,还是得自己振作起来。
但是,难啊。
世间最苦最痛,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晚年丧子,这打击谁能受得了。
“可惜那闺女去的早,没留下一儿半女。哪怕有个小外孙呢,日子好歹有个盼头。”赤脚大夫唏嘘。
闻宴不动声色地问:“是孙婉玉身子骨不好,不宜生育吗?”
“应该不是。老朽以前给那姑娘把过脉,她身子骨康健着呢。”
那就是她丈夫陈英杰的身体有问题喽。
闻宴眼珠转动,会不会是因为没有孩子,陈英杰一家给了孙婉玉过大压力?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女人若生不出孩子,没人怀疑男人有问题,首先怀疑的是女性。
这猜测,在见到从正堂迎出的年轻男人时,被推翻了。
“钱大夫,我爹晌午时就咳嗽,午饭没吃,晚饭也吃不下去一口……”年轻男人急匆匆走出,一身素色儒袍迎风掀起,五官平庸,算不上美男,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缥缈灵气萦绕周身,这让他多了一份让人着迷的儒雅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