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讥讽的话语,或许也从侧面吐露了,李玙其实了解本地人的生活,或是他其实去做过了解?
龙云沁没有辩解,李玙咄咄逼人时,龙云沁从来以沉默相待。
“这样的生活过一个月,可能还可以骗自己清新,有情趣,过两个月,便恨不得逃离。”举起桌上那杯没有碰过的冷茶,褪色的塑料杯,暗红的粗茶水,无不是在陈述着“低廉”二字。
李玙起身,抬手看时间,他在不耐烦。
“你车停在哪里?”龙云沁试探的问道。他没看到李玙的交通工具,而进到这村子,让李玙靠走路,根本不可能。
“直升机。龙云沁,我给你二十分钟。”
李玙走动,察看房子的布局与构造,他走至龙云沁的寝室门前,止步了。
“不必的。”
龙云沁挽起珠帘,暗色的珠子碰撞在一起,哗哗响,他领李玙走进寝室。
朱弘不需要去知道他和这位访客的关系,这种关系,总是让人困扰。
珠帘被龙云沁放下,李玙则将门关上,他有时候会像绅士般体贴,只是有时候。
“我来找你,不至于我真得像你那好妹妹说的寡情薄幸。而你回不回去,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强迫你,我也不屑干这种事。”
从李玙的口吻听,看来他是想好好谈一下。
“你愿意在这生活,也是你的个人选择。哪怕其实你内心也不乐意,只是想用这样的生活,让我难堪。”
李玙说到难堪时,坐在龙云沁的老木床上,看着床上乡村风格的被褥枕头。
“我没有想过让谁难堪,这是我熟悉的一种生活。”龙云沁摇着头,他甚至没想过李玙会找来。
“曾送你的织金,不要,随你心意。给你的□□,你可以直接丢在茶几上,和废纸放在一起。”
李玙只顾说自己的,他根本无需去倾听。
“你觉得你不贪不取,其实这些你并不放眼里,人的欲望总在膨胀,贪得无厌。”
龙云沁仍是摇着头,却已不再辩护。
“龙云沁,体肤相亲时,留下的属于对方的气息,很快会散去。”
李玙摸着龙云沁的脸庞,将拇指指腹在龙云沁唇上摩擦。
“我给过你机会,那天,我让你等我回来,没有什么不可谈,是你自己唤秦启明来搬走行囊。今天,我从千里之外前来,你也仍只是说不必。”
李玙从龙云沁的脸庞收回手指,转身将门打开。在房内他说这些话时,始终冷冰冰,但眼底里有愠火。
“李玙。”
龙云沁唤住他,他和李玙相处了一段时间,他甚至不意外,李玙只是过来责备他。
“我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住这里。”这个其他人,指金韫。
李玙没有任何表示,大步走出大门,拨打电话。
直升机很快开来,停在了龙云沁院外空荡的草地上,刮起的大风,把龙云沁家的屋顶吹得抖动。
李玙甚至没有和龙云沁辞别,他登机离去。龙云沁蹲身抚摸黄胖,朱弘则是仰望着天空盘旋而去的直升机,一脸惊愕。
☆、云青欲雨 第四章(上)
朱弘用细竹板夹住黄胖受伤的狗腿,黄胖嗷嗷直叫,龙云沁按住它,低声问:“能好吗?”朱弘缠着绷条,一圈又一圈,他没停下手里的动作,绑好,他才抬头说:“幼犬的再生能力比较强,会好的。”
这之后两日,黄胖都颓废地斜躺在狗窝里,透过竹框缝隙,看着院中枝头吱吱的鸟儿。龙云沁怕它乱跑动到伤腿,削竹篾编制口竹筐,正好将黄胖罩在里边。
移开竹筐,一只钵放在黄胖跟前,钵内是条烤鱼。黄胖摆动了两下尾巴,却没有动弹的意思。龙云沁摸着黄胖耷拉的耳朵,低喃着什么。
朱弘扛着探铲归来,远远看着这一人一犬。
自从那个陌生男人出现后,龙云沁便沉默寡言起来,朱弘从来不好打探,也未去问龙云沁这人是谁。不过有私人直升机的人物,非富即贵。何况,光是那人的装束,便知道来头不小。
终于黄胖拖着伤腿爬出狗窝,探下头咬起钵中的烤鱼。
“今天肯吃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