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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连 第三章(7)
刚到八班时,黄涛和罗天海不爱和别人说话,两个人总凑在一起叽叽咕咕地说谁也听不懂的海南话。冯班长批评了他们,他们才不再这样。经过几天的相处,大家对他们熟悉起来,这才发现,黄涛的性格有点腼腆、内向,不大爱和人交往,罗天海却异常活泼,喜欢和人聊天、开玩笑。可惜的是,罗天海的话讲得太快,又带有浓重的地方口音,大家都不太能听得懂。
湖南的高恒和郑小东是最后一批到达的。他们两个都比较高。高恒看起来像个白面书生,看到他,会让人想起唱《偏偏喜欢你》的陈百强,有那么点儿忧郁,那么点儿腼腆。高恒和陈百强也确实长得像,但高恒给人的感觉很冷,他不太与人交往,总低着头忙自己的事。有意无意地,他和班里所有的人都保持着距离。慢慢地,大家也就和他保持了距离。有一次,梁一飞无意中说起很佩服湖南的左宗棠时,高恒才很放开地和他一起聊他们湖南有名的人物。
郑小东给人以印象是从他的眼睛开始的。他的眼睛一直眯缝着睁不开,从眼缝中透出的光也是发散的。刚开始时,冯班长还以为他以前吸过白粉,叫他“白粉仔”。郑小东的性格也是出人意料地活泼,没事就爱找人吹牛、聊天,特别能说。有一次,他和梁一飞聊天,竟叽叽嘎嘎、乱七八糟地说了半个多小时还停不下来,也不管别人想不想听。从那以后,梁一飞再也不敢和郑小东聊天了。不过,郑小东很快找到了罗天海,两个人一拍即合,成了很亲密的一对。
冯班长按照个子的高低给八班的新兵们排了队。苏黎明个头最高,是八班的排头兵,后面依次是黄涛、郑小东、高恒、刘帅、梁一飞、黎冬生、罗天海、王杰、周亮。
八班的新兵到齐后,冯班长就给他们理发。看到冯班长给郑小东理的发,梁一飞明白刘帅和黎冬生的发型为什么那么难看了。郑小东开玩笑地说:“从来都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丑。看来,我得小心我女朋友将来不要我了。”郑小东的话很快就变成了现实;在他到新兵连将近一个月的时候;他的女朋友果然跟他分了手;不要他了。
冯班长理发很快,一分钟一个。十多分钟后,八班的新兵就全理完了。梁一飞他们站在警容镜前看着自己怪异的发型,觉得又滑稽又难过。冯班长也很难为情,他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以前没学过理发。不过,你们也不要太在意,反正新兵连三个月你们是不会出去的,没人笑话你们。”冯班长都这样说了,大家就不敢再抱怨什么了。后来,八班的新兵看到七班新兵的发型像美国大兵的一样,傻得出格,心里就平衡了很多。
梁一飞对周围的环境渐渐熟悉起来,没有了刚到新兵连时的距离感和陌生感。他又逐渐认识了新兵连的指导员和各排的排长。马副指导员到新兵连后,把肩上的中尉警衔换成了少尉警衔,做了梁一飞所在排的排长。梁一飞这才知道,马副指导员原来是少尉。
新兵连的干部中,除了武队长和指导员看起来还和蔼可亲外,各排的排长并没有梁一飞想象得那么好。具体排长要怎样好,梁一飞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他们没有电影、电视里演的和自己想象中的好。其实,他和排长们并没有实际接触,要让他说出他们究竟哪点儿不好,还真说不上来。
最让梁一飞感到害怕的是各班的班长。他们中的大部分在新兵们面前总是脸色沉沉地,好像所有新兵都欠了他们债,或做了让他们生气的事。梁一飞接触较多的是三排的三个班长。七班长是个红脸大汉,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时间久了,梁一飞觉得他连笑的样子都很凶。梁一飞一看到七班长,就要躲着走。每次吃完饭后,他宁可走宿舍楼右边较远的楼梯,从九班门前回到八班,也不愿走左边近的楼梯,从七班门口经过。梁一飞后来发现,刘帅他们也是如此。八班的冯班长,从相貌上看,是个稳重的人,平日里不苟言笑,比较严肃,但对新兵们很好,也很客气。九班长是三排最受欢迎的班长。他身材瘦小,爱说爱笑,随随便便的,做派和七班长完全不同。所以,新兵们都愿意找他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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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兵连 第三章(8)
由于新兵们全部到齐,一个篮球场已经不能容下全连人员训练了,训练场地就换到了足球场。训练变得正规起来,强度也逐渐加大。站军姿的时间已由原来的二十分钟增加到一个小时,甚至还要多。休息的时间却减少到只有十分钟,有时,一个下午仅休息一次。班长的要求也越来越高,管理越来越严,稍稍出错,就会受到批评。每次训练回来,梁一飞都感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坐到地上就不想起来。他这才明白,学校的军训是远远不能和部队的训练相比的。
王杰和刘帅的情况更不好。他们的身体不是很协调,做动作总比别人慢半拍,冯班长就批评他们。一受批评,他们就更紧张,更频繁做错动作,结果,又挨批评,这几乎成了恶性循环。在训练场上,王杰和刘帅一直都沉着脸,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梁一飞觉得他们很可怜。
班里的气氛也因为训练的紧张而沉闷起来。回到班房后,除了郑小东和罗天海还在不知疲倦地聊天、吹牛外,其他人都坐在板凳上,以尽量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休息。
饭堂的伙食也越来越差,与刚来时的饭菜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武队长讲,炊事班专门负责炒菜的炊事员被抽调到支队机关饭堂了,剩下的是从基层中队挑选的老兵,做的饭菜差了些。他还讲,他已经把这个情况向支队有关部门反映了,支队马上就会派名好的炊事员来。听了这话,新兵们就开始眼巴巴地等待。结果,等了几个星期也没等来。他们都绝望了,麻木了。
梁一飞觉得,炊事班的老兵炒的菜难吃,烹调技术差是一个原因,不负责任恐怕是更主要的原因。米总是夹生,菜总是半生不熟,很多时候菜咸得像是打死了卖盐的。梁一飞和王杰本来就对南方的饭菜不感兴趣,现在更是难以下咽。
他们总觉得菜里有种很怪异的味道,一闻到这种味道,就胃口全消。对于炊事班做的汤,梁一飞和王杰更是不敢恭维。王杰曾好几次很认真地对梁一飞说,他怀疑那些汤是炊事班用刷锅水做的。但王杰却不敢去炊事班看个究竟,因为炊事班有个很凶的山东老兵,整天对新兵叫叫嚷嚷、骂骂咧咧。让梁一飞和王杰感到头痛的还有星期一、星期五和星期日的汤米粉,吃这种怪味的米粉,真是种折磨。但他们又不能不吃,因为冯班长会一直盯着他们,直到他们把米粉吃完才允许离开饭堂。每次吃完米粉从饭堂出来,梁一飞就有种犯人被放出监狱的感觉。王杰问郑小东他们几个南方兵,发现他们也很讨厌吃汤米粉。
虽然饭菜越来越差,但没有新兵敢提意见。新兵们并不是怕被领导批评多事,而是怕被班长和炊事班的老兵骂。曾有一个新兵在武队长面前提了对伙食的意见,结果,炊事班的老兵看见他就讽刺、挖苦他。有一次,那个山东老兵还很过分地拉着他,要他去炊事班炒菜。从那以后,再没有新兵敢对伙食问题提意见了。
最让梁一飞感到烦恼、头疼甚至绝望的,是他那不争气的被子。这几天,每天午休前,冯班长都要求八班的新兵把被子打开,重新叠。叠好后由他检查,叠得不错,才可以休息。如果他认为叠得不好,那就要重新叠,直到他满意为止。梁一飞他们为了把被子叠好,就把它拿到地板、走廊上去叠。走廊上,七班和九班的新兵也在叠被子,因为争地盘,三个班的新兵还发生过争执。虽然通过这几天的练习,梁一飞叠被子的技术有了很大长进,被子不再是“面包”、“花卷”了,但在整个班里,他和刘帅的被子算是叠得比较差的了。几乎每天中午重新叠被子的四五个人中,都有他和刘帅。
王杰的被子倒是叠得很好。他叠好后,就帮梁一飞叠。但梁一飞的被子不是长方形,而是平行四边形,而且一边特厚,一边特薄,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