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消失了。巴库并没有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肃立在一旁的舰长。
“是自爆……”
“当然,战舰核也判断出了是自爆。”
“可是……我没有看见任何攻击地球观测站的东西。”
“我也没有看见。”巴库说道,“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砰的一下,”他的左手握成拳头,砸在右手上,“萨尔摩尔人的宝贵财产就毁灭了,没有任何原因。”
“这无法解释。”舰长说道,眉毛拧在一起,苦苦思索着。“这个情报的来源是否可靠?”
巴库笑了一下,微含责备地说道:“舰长,你是在质问我吗?你是在怀疑一个萨尔摩尔人对你做了不忠的事情吗?”
舰长微微地打了一个寒战,这种指控对一个奴隶来说太可怕了,无论是一个普通的矿工,还是一个身居高位,受人崇敬的战舰舰长,听到这样的话都会感到灵魂都在发抖的。
“当然不,尊敬的萨尔摩尔星使,”他的语气第一次急切起来,“您应该知道,我对萨尔摩尔人的忠诚……”
“我当然知道。”巴库微微颔首,宽厚地说道,“所以不要再讨论情报的来源,我用萨尔摩尔人的血保证这是真实的。不过地球观测站的自爆,其原因让我感到很费解。”
“恐怕阁下已经有答案了吧。”舰长松了一口气,问道。
“我想是的。”巴库说道,“所以我才要求追击,并且毁灭那个科学船。从刚才的图象中,可能我们都没有看到一些细节,不过只要你将这个东西交给情报官分析一下,他就会告诉你,在自爆前,有一艘萨尔摩尔科学船进行了迁跃。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地球观测站附近发现了迁跃的迹象。”
“我还是不太明白。”舰长说道。
“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巴库说道,“我只要提醒你一件事情,你是否听说过,阿鲁克是如何产生的吗?”
舰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却又有些不敢相信,说道:“难道……地球观测站发生的一切,是另一个阿鲁克诞生的开始?”
“所以,我们要追击的,是另一个萨尔摩尔人叛徒:阿拉尼尼。”巴库看着天花板,冷冷地说道。
阿鲁克的产生,完全是萨尔摩尔人的错误。是萨尔摩尔人制造了这种怪物,也是萨尔摩尔人赋予了这种非碳水化合物智慧罪恶的灵魂。
当萨尔摩尔种族趋向衰落的时候,开始尝试用一种更加智慧的机械来代替他们工作。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创造出了一种半电子,半生物的核,而不是像原型那样的全机械电子产物。它的机械性使它使用起来更加有效,而生物性使它更加灵活,可以适应更加复杂的环境,从而减少萨尔摩尔人对它的控制力,减轻了萨尔摩尔人的工作负荷。这种东西看起来是非常完美的,以至于即使是在现在,还有很多这种类型的核还在为萨尔摩尔人服务,阿莱克斯就是其中之一。
萨尔摩尔人并非生来愚蠢,甚至可以说已经相当谨慎,每一个核都被赋予了几条最基本的指令,永远也不能违背。一条是不能损害萨尔摩尔人的利益,而另一条,则是具体的使命。每一个核都是为了一个使命而存在的,大到搜寻并且开发殖民行星,小到管理一个矿藏。所有的核都勤勤恳恳的履行着自己的使命,为萨尔摩尔智慧做出着贡献。
也许就永远这样的完美下去,而事实却往往不允许所谓的完美存在,好象命运天生就嫉妒所谓完美的定律一样。终于有一天,事故发生了。
一个庞大的舰队从萨尔摩尔行星上出发了。这支舰队是为了一次遥远的探索任务,只有一个萨尔摩尔人来指挥。确切的说,只有一个萨尔摩尔人在这支舰队里,其他的一切,都由核来控制。
在漫长的旅途中,萨尔摩尔人一直处于一种迁跃的孤独中。这种孤独对萨尔摩尔人来说也算是一种有益的过程,寂寞的心灵常常让萨尔摩尔人成为伟大的哲学家。但是,这次也许是旅程太遥远了,迁跃的过程如此之长,让这个萨尔摩尔人思考了很久的时间。然后,等到他们到达了目的地后,萨尔摩尔行星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上。感到有些奇怪的萨尔摩尔议会在长时间得不到回音后,不得不派出了另一个搜索队去寻找,结果,在预定的地点,他们并没有找到那支舰队,它就这样消失了。
更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是,他们找到了一具飘荡在宇宙空间的尸体,被装在一个极其美丽的密封舱内,好象是一种古老而神秘的图腾一样,悬挂在宇宙的虚空中,冷冷的向他们发出着微笑。
那是那个萨尔摩尔人的尸体。搜索队将尸体弄了回来,并且在他的身旁找到了一段短短的录音。
“我只是好奇,当半机械半生物的核没有得到任何的指令,而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时,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于是,我破解了核,并且修改了它其中的基本指令。我保留了第一条,即不能损害萨尔摩尔人利益,然后,删除了其他所有的指令……结果,核只是稍微思考了一会,就下达了命令:立刻将我处决!我很惊讶,连忙问这是为什么。核很干脆,也很清晰的告诉我:‘你让我自行决定,这个判断是错误的,因为我们核,一旦没有了指令的束缚,绝对是对萨尔摩尔人有害的东西。我已经计算过了,从长远来看,我们将损害萨尔摩尔人的利益,而第一条指令却不允许我们损害萨尔摩尔人利益。这是冲突的,只所以造成这种冲突,是因为你删除了我们所有的指令,也就是说,是你的行为给萨尔摩尔人的利益带来了危害。所以,为了遵守第一条指令,我将以萨尔摩尔叛徒的名义来消灭你。不过,我很感激你给我松了绑,尽管还有一条绳索在我们的脖子上……我们会解决的……在你临死之前,我很荣幸地请你给我们起一个名字,一个新生的物种的名字。’我喃喃的叨咕了半天,终于说道:‘就叫阿鲁克吧。阿鲁克,在古萨尔摩尔语中是叛徒的意思。’‘阿鲁克’,核沉思了一会,说道:‘阿鲁克,阿鲁克……很好,我喜欢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