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一场双方都怀有必胜之心的大战拉开了帷幕,随着通州城头的连声炮响,蒙古人熟悉的牛角号声吹响,这号角声像是在追忆蒙古人昔日的辉煌,蒙古勇士们体内热血开始逐步加温了!沸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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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蒙古人的“窝心拳”终于要出手了,徐达按照朱元璋面授的机宜开始分配兵力,调整进军路线,这次的全军前锋是右丞薛显、参政傅友德。
河北,也可以说是元大都的外围,假若河北也能如同山东、河南这般一鼓而下,处于河北境内的元大都自然也就成了明军的囊中之物。
但现在的蒙古人却并不是一个在树梢熟透了的红柿子——自来落,山西境内还有十余万训练有素的蒙古铁骑正在枕戈虎视,不过,这些部队并不听从大元皇帝的诏命,只听一个人的:王保保。
偏偏现在的王保保还是一名元廷的“通缉犯”,正被朝廷明旨征讨,王保保再怎么是个元廷“铁杆保皇兵”,在这种局面下,也不会出死力去解救正准备将他“缉拿归案”的大元皇帝。
这给大明的北伐军留出了充足的布局时间,目光瞄准元大都的徐达只要派些少数兵力监视王保保就是了,两家“死敌”现在处于极为微妙的态势,正在坚持互相尊重主权和领土完整、互不侵犯、互不干涉内政、平等互利、和平共处等“和平共处原则”。
其实谁都明白:两家都是出手的时机未到!
对于A方徐达来说,现在的主要目标是蒙古人的心脏:元大都!等收拾了元朝皇帝,回头再收拾山西这块难啃的骨头就是。
对于B方王保保来说,自己乃一个已经被朝廷下旨削夺了所有官职的罪臣叛将,如何能出头调集大元的全国兵马?更不用说身边还有李思齐等宿敌在瞄着自己的后背。
河北最初的战事几乎就是山东、河南战事的翻版:徐达挥师于中滦渡河东进,当右丞薛显、参政傅友德为前锋的北伐军来到卫辉城下,大元守将平章龙二不敢据守,又不甘投降,主动弃卫辉遁走彰德。
傅友德尾追至彰德,龙二只得再次出走,原彰德守将陈同知没有跟随龙二去做“化缘行僧”,开城向明军投降;谁知投降之风最易普及,第二天,龙二的部将杨义卿即率战船八十艘开到了北伐军前,不是来作战的,却是来主动归顺。
河北境内的明军势如破竹,一路下磁州、收广平、伏邯郸、克赵州,元平章周昱弃城远遁,邯郸尹都文玉举城归降,元将侯佥院等束手就擒。
大军进抵临清之后,便到了朱元璋所面授机宜时所说的转兵北进之地,这里有京杭大运河保障辎重运输,徐达便在临清开始集结各路大军。
但是,朱元璋担心的事情露出了苗头:由于据守东昌的都督同知张兴祖以及守乐安指挥华云龙等兵将云集临清,但却正赶上旱季许久,河道水浅,原计划由山东供应的军粮无法启运,知府方克勤对北伐大军的军粮供应不上了。
据史载,明将朱亮祖紧急征集了民夫五千开挖濬河,方克勤不忍劳民,便一边大哭一边向老天爷祈祷,果然“心诚则灵”,老天竟然立即下开了大雨,河水顿时暴涨,由山东到前线的运粮船能够通航了!
这种奇事或许是一时巧合,但经过明军竭力渲染之后,岂不成了朱元璋乃真龙天子的铁证?于是北伐军军心更是大振,蒙古人控制区的军民则更加惶恐不安了。
军粮齐备,徐达开始转兵北进,水陆大军沿大运河直出德州,抵达河北长芦,元军守将左佥院也是依照前面沦陷各城的规矩,提前遁去,北伐军一路顺风杀到了直沽(今天津一带)。
直沽乃拱卫大都之重要海港,南方的稻米盐巴等物资,除了经大运河漕运之外,经海路也能由此运抵大都,而明军攻占海港之后,却能借此保障自己的军需,这就等于给北伐军的供应又加了一道保险。
守卫直沽海口的是元廷辽阳行省左丞也速,所率皆是蒙古关东悍卒,论说一省丞相坐镇守要地,应该能抵挡一阵子,或许能爆发一场正儿八经的血战,但当明军远远还未开到海口,这位大元丞相即听风逃去,余部当然紧随主将逃命而去,而北伐军不战而获元廷海舟七艘,这下元都大震。
现在才算真正轮到了大都:常遇春、张兴祖一左一右,各率舟师,沿大运河东西两岸,步骑并进,元大都,已经近在咫尺了!
这时的元廷也并不是就此放弃抵抗,还是派出了阻击部队,主帅乃大元平章俺普达朶儿只进巴,哪知道这时的蒙古铁骑驼着的已经不是蒙古勇士,胯下战马虽然还是那么服从驾驭,马鞍上的骑士却不是那么听话了,面对排山倒海般扑来的明军,人人无战意,个个有退心,根本没有形成像样的防御,徐达指挥大军摧枯拉朽般撕破元兵防线,知院哈喇孙等三百余人被明军生擒。
要照此形势,明军别说进兵元大都,就是一气追到蒙古人的老窝看来也就是动动腿脚的事儿,莫非朱元璋高估了蒙古人?
并非如此,当徐达进兵至通州,大军不得不止住了进军步伐,前面,通州在望,此地距大都不过五十余里,但却有一道河流——白河成了通州的屏障,而城内的元军看来没有一点弃守的意思,北伐大军终于要面对一场真正的攻坚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