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两间上房。”
客栈老板是个微胖的大叔,见有人进门,连忙笑着将李凌峰二人引入客栈之中,李凌峰在柜台处登记后,由着小二带两人上楼,然后洗了个热水澡,才到堂里来用饭。
客栈里有不少堂食的客人,李凌峰二人下楼时堂内已座无虚席,店小二尴尬的摸了摸脑袋,迟疑道,“要不两位公子还是等等吧。”
李凌峰环顾四周,堂内有不少脚夫在吃午饭,虽然桌上的菜式都很简单,但他们却都吃的津津有味。
冀州水系发达,位于大夏朝颐灵江中游,农业和商业发展旺盛,不少商人通过颐灵江用船运载货物,地形险要,是一道天然的天堑,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因此,李凌峰看见这幅场景也并不感到奇怪。
见实在没有位置,李凌峰也不强求,对着小二点了点头便准备带着刈先回房中,没曾想一道温润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两位公子若不嫌弃,便与我同坐一桌吧。”
李凌峰闻声望去,便见一旁小桌上坐着一个一袭粗布衫,眼神犀利,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把剑,剑身被斗笠盖住大半,此时正自顾自地吃着碗碟里的花生米。
李凌峰一愣,方才是此人在与他说话吧?
少年放下手中的筷子,将嘴里的花生米咽了下去,笑道,“莫不是还真嫌弃不成?”
“如此这般,那公子还是等着吧。”
青年声音爽朗,见李凌峰二人愣在原地,忍不住出言调戏道,“男子汉大丈夫怎的像个小姑娘一般扭扭捏捏不像样。”
额
原来还真是与他说话。
李凌峰对小二哥笑了笑,旋即带着刈走了过去,“兄台此言差矣,小姑娘要真如在下一般天人之姿,岂非把兄台的下巴都惊掉了?”
青年先是一愣,旋即大笑出声,他还以为读圣贤书的都是些迂腐酸雅之徒,不曾想今儿还碰见个脸皮厚的。
“你倒是真敢厚着脸皮说,怎么,你们读书人不都在意名节,哪有自己把自己与女人比的?”
李凌峰大大刺刺地坐了下来,刈也坐在了一边,闻言嘿嘿一笑,“女人怎么了,你娘不是女人吗?”
青年眯了眯眼,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为何他总感觉是在骂人呢?
不过虽然如此,青年并不在意,倒是觉得李凌峰直率,可以为友。
李凌峰开口向掌柜的要了几盘硬菜,人生难得相逢,青年也莫名对他胃口,两人畅聊许久,李凌峰才知此人因何在此了。
冀州山水秀丽,有天下闻名八大奇景,分别是紫微夕照、清水春澜、信都旧址、开元晚钟、洞玄仙观、张耳穹祠、长堤霁雨、古井涵星。
这便是青年此来冀州的目的,“达人所之未达,探人所之未知”,青年名叫楚风云,是一个剑客,也是一名游侠。
楚风云喜爱游览山水,少年时便博览群书,尤其钟情于地经图治,十三岁时就立下“大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的大志,曾在幼时应过一回童子试,但没有考上,后来更无意于功名,便只博览群书,探寻山水。
两人相谈甚欢,李凌峰听完楚风云的际遇后咋舌不已,这搁现代,不就是一个纯纯的背包客么?
“楚兄真是性情中人。”李凌峰有两分羡慕。
楚风云哑然失笑,知道李凌峰要进京赶考,将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与他聊了起来,百姓日苦,他虽无意官场,却是希望李凌峰能及第成名。
“李兄弟比去京城,定然能高中。”
两人臭味相投,说话投机,李凌峰佩服楚风云一剑一斗笠,仗剑走天涯的勇气,楚风云也很欣赏李凌峰的那种坦率与自然,两人相见恨晚,引为知交。
一顿饭的时间再长也有过去的时候,楚风云再度背上自己的剑和行囊,与李凌峰道别,打算启程前往下一处。
李凌峰送别这个只见过一面的好友,笑问道,“楚兄接下来要往何处去?”
冀州风光阅尽,接下来的路楚风云还没有想好,却依然抵挡不住他的步伐,他瑶瑶南望,不在意道,“应该是南下吧,具体去哪儿我还没有想好。”
大夏朝山川秀丽,河湖迥异,各有风采,要想真真正正的领略所有的美景,一朝一夕谈何容易。
李凌峰见他眼中似乎有迷茫,笑着提议道,“不若楚兄顺颐灵江一路南下,在下家乡于西南黔地,山川秀美,想必不会让楚兄失望。”
楚风云闻言眼睛一亮,静默一瞬,仔细思考后接受了李凌峰的提议,开口道,“既如此,在下也去领略一下地经中的西南奇峰,你我二人经此一别,或许再无见面之日,珍重。”
李凌峰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西南的家乡,悠悠开口道,“黔州有一山名为凤尾山,山下东南十里,有一株参天杉树,杉树上又生一榕树,若是楚兄能看到那棵树,可与我留书……”
“哈哈哈”
楚风云大笑,“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