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更是红光满面,眼角的皱纹淡了不说,容颜还有逆生长的趋势,说她才三十岁也有人信,村里的大娘见了都羡慕得不行,直说她命好,苦尽甘来了。
看见张氏和自家男人去地里收苞米回来,身上的衣服鞋子都不沾泥,村口的大娘不由咋舌,羡慕道,“来水他娘,你这是过上城里富贵人家奶奶的日子了啊,哪有谁家娘们下地像你一样的。”
“我看她呀,比那些奶奶过得舒服多了,老三又是个疼媳妇儿的,不像那些老爷,三妻四妾的。”
“他大娘说的在理,这玉姐儿成了家,嫁去了镇上,峰哥儿又去府城考试了,想来这两日都该有结果了。”
“是啊是啊,指不定真给老三家考个秀才回来……”
农村人三句不离孩子,几位大娘打趣了李老三和张氏两句,又把话题引到了李凌峰身上。
李老大和大伯娘赵氏刚背着苞米走进村,就听见了这么些扎心窝子的话,几房分家后,大房再也不能吃白食,本来想着分家自己有钱自己用,谁想得到钱没多少,活倒是干不完。
连她都不得不下地秋收了。
现在谁不知道三房过得风生水起的,三房过得越好,不就越显得他们当初不识好歹嘛。
赵氏看见几个大娘恭维张氏那样,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犯贱”,看着张氏红光满面,心里忍不住冒酸,阴不阴阳不阳的开口道:“这峰哥儿去了这么多天了,都没有消息传过来,指不定落榜了呢……”
赵氏此言一出,不仅张氏脸沉了下来,就连几个大娘的脸色也不好了,哪有当伯娘的,在自家侄儿考试期间张口闭口就是落榜,考不上的,这赵氏也太不懂事了。
李老大背着背篓在坎子上歇气,看见几个老婶子脸色都不好看,忍不住瞪了自家娘们儿一眼,不知道她又犯得什么疯病,咋在外面嘴也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乱说。
李老大哪里知道,赵氏犯的可不是什么疯病,而是红眼病。
见自家男人当人众面胳膊肘往外拐,不帮着自己算了还敢瞪自己,赵氏更不爽了,嚷嚷到,“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要我说,就算仁哥儿考上了,峰哥儿也不一定考得上,他以前不就是个傻的……”
“够了。”没等赵氏说完,张氏就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出言打断了她,冷笑道,“他伯娘,要说这么多年你还真是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讨人厌。”
“我家峰儿能不能考上,用你来算,你这么能说会道,不如别下地收苞米了,改行当先生吧。”
张氏也是气急,她最恨别人拿自家小儿子以前傻来说事,平时大家开开玩笑就罢了,现在直接说我儿子考不上,有这样做亲戚的吗?
是仇人还差不多!
他们三房又不靠别人吃喝拉撒,分家了还要来找不痛快,也就别怪她冷嘲热讽,说话重了。
李老三脸色也不是很好,冷下脸对着自己的哥嫂,见张氏气着了,连忙出声道,“孩儿他娘,莫气坏了。”
张氏和李老三在自己的面前一唱一和,再对比李老大刚刚只会摆着死鱼眼瞪自己,赵氏气得那叫一个七窍生烟,正准备破口大骂,却被村口突然传来的骚动声打断。
村子外跑进来的正是村长。
村长裤腿子还一长一短的挽在腿上,脚上穿的草鞋上都是泥,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看见村口的张氏和李老三,眼睛不由一亮。
“呀,老三,老三媳妇儿,可算赶上你们了,快回去收拾收拾,你家峰哥儿考上了秀才,来村里报信的喜官都到地头啦。”
“快快快,哪能背个背篓接喜报啊?”
听着村长的催促,村口的众人皆是一愣,张氏和李老三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众人催促着回去。
“哎呀呀,我说什么,我就说峰哥儿肯定能考上,这喜报不就来了嘛。”
“是啊是啊,老三两口子,快回去换换衣裳,这可是要上族谱的大事儿啊。”
“走走走,咱也别纳什么鞋垫了,一起去瞅瞅。”
“哈哈哈,那感情好,咱也能见证见证……”
几位大娘把鞋垫子一卷,往怀里一揣,连忙推着李老三和张氏往家走,脸上难掩激动的神色,这李家村又出了一位秀才,这次正好让她们也见识见识官府的喜报长什么样。
众人簇拥着李老三和张氏离去,压根没空搭理脸上五颜六色,呆站在原地的赵氏和李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