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紫禁城中,孟知若倦懒的躺在软榻之上,只伸出一只洁白的皓腕,上面薄纱轻罩,任由太医将手隔着薄纱搭在脉上。
“娘娘身体安健,只不过是脾胃有些寒凉,平日里多吃些补血益气的东西养着就基本没有什么大碍了。”
将手收回来,贾谊恭敬的退到一边,低眉顺目,将刚刚请脉的结果做了个简单的陈诉。
孟知若闻言一愣,旋即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待贴身宫女婉儿靠近,将她腕间的薄纱拿开,她才缓缓坐直了身子,然后凝眸冷冷的瞧了贾谊一眼。
“贾太医,你应该知道我父亲费力保举你入太医院是为了什么,本宫进宫承宠多时,如今却仍与皇嗣无缘……”
她进宫这么长时间,虽说比后宫大部分的女子得宠,但宠爱早已不复当初,再加自己父亲只是正四品官员,母家不算显赫,在这吃人的深宫里,若再无一子半女傍身,她都不敢想,若皇帝哪日突然驾鹤西去,她难道真的要入皇陵陪葬吗?
不,她不要。
不管是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孟家的前程,她都必须有个孩子才行。
贾谊便是孟宪孟大人为了助女儿孕育龙嗣特意花了不少心思和钱财,才送进太医院的。
孟知若的身子确实没什么问题,特别是有了孕育龙嗣的想法后,她在吃穿方面更加讲究,每次行房事也按照太医所言,用了些小心思,比方说挑选日子,或者是行完房事后偷偷在腰臀处垫软枕……
只不过依旧没什么效果,特别是因为日子的问题,为了在贾谊说的那两日留住皇帝,她借着恩宠得罪了宫里其他的妃嫔,借着手段才争过来的恩宠,可这肚子日日不见动静,她再好的耐心也磨没了。
贾谊闻言惶恐的低下头,见着孟知若脸上的薄怒,额角的冷汗也是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他也是有苦难言,不是他医术不精,实在是天意难测啊。
这正经法子用了不少了,孟贵人的身子他也仔仔细细检查过,确实不存在生育问题,可这龙子偏偏不投入她腹中,这叫他去哪儿去给贵人变个孩子出来。
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开口道,“娘娘的身子微臣实在瞧不出有何问题,只是龙嗣一事,即便心急也是没有用的,微臣只能将娘娘身子看顾好,待时机到了,龙嗣自然就来了。”
贾谊一番肺腑之言,总算上孟知若的脸色好了许多,孩子的事还讲求缘分,可这日日没信,时间久了总让她疑心是不是有人暗中使绊,早对她下了手,才让她的肚子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想到这里,她忽地放缓了声调,勾唇笑了笑,才开口道,“方才是本宫心急了,本宫自然是信得过贾太医的医术,方才情急之下语气稍重了些……”
说到这里,她示意身边的婉儿取过自己的妆奁,从最下层散散抓了六七片金叶子递了出去。
“日后还需贾太医多多费心,你进了这宫里也该知道,只有本宫好了,你才会有前途。”
婉儿接过自家贵人手里的金叶子,用一方素帕包好,递给了贾谊。
贾谊见着眼前突然出现的金叶子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后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收了吧,全当是你为本宫办差尽心的奖励,本宫所求皆为龙嗣,贾太医可不要再叫本宫失望了。”孟知若说完后扶了扶额,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贾谊这才敢伸手去接,待接过后,恭敬道,“微臣既受大人与娘娘的恩惠,自然不会辜负,娘娘只需按臣所言行事,便能得偿所愿……那微臣先退下了……”
待贾谊退出寝殿,婉儿这才识趣的为孟知若端来一杯清茶,“娘娘,奴婢瞧着贾太医是真心办事的,若是这正经的法子不管用,不如……”
话到此处,婉儿悄然噤了声,但两人都已明白此中未尽的意思。
宫廷之中,可用的法子多了去了,后宫这么大,花红柳绿,就算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在这宫里也做不了一枝独秀,皇帝就一个,今儿你占着,明儿她占着,要排着队才能共度一刻春宵,想怀上确实不易。
孟知若又何尝不想用其他法子,只是这种事一旦被捅出来,那后果太重,她实在是承担不起。
“日后莫要再提这话,我争宠用些手段没什么,若是为了龙嗣行差踏错,做了什么有伤龙体的事,那后果不用我说,你且明白?”
“奴婢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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