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峰一家抵达镇远县时,已经是在傍晚了,董明义向几人告辞回府,拱了拱手客客气气道,“李兄有急事在身,我就不代老爷多留了,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只管随时差人来叫,老爷自然没有不应的。”
他如今干了林府的管事,自然知道李凌峰与林正业关系匪浅,想着这虽然也是李凌峰的老家,可他当官是在京里,有些杂事不如他们林府办起来爽利,怕李凌峰抹不开面子,这才多嘴提了一句。
林家与李凌峰如今也是有着姻亲关系的,更况论两家生意上的合作还有多年的情分,若真想办个体面的丧事,到时候确实少不了林府的下人来帮忙。
李凌峰点了点头,开口道,“我与林老爷之间说谢就有些见外了,你且和他说,待小子处理完家中事,再提好酒登门拜访。”
镇远县城到李家村距离本就不远,李家三房回村子里的时候天刚擦黑,村里人头一回瞧见这么气派的马车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马车比县太爷坐的轿子还精致,心里还在犯嘀咕呢,就瞧着赶车的人眼熟。
“这不是徐小子嘛?”不知是谁眼尖,将徐秋认了出来,这一吆喝,引得众人都看了过去。
“还真是徐小子,徐小子不是接老三两口子去筑城了嘛,听说他上京去做老三家哥儿的随从了……哎呀,这马车里坐的莫不是老三一家?”
这话一出,众人更是激动了起来,李凌峰在京里当大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会儿老李家出了事儿,老三一家肯定是要回来的啊。
“还真是徐小子……”
这人话音未落,就见那马车放慢了速度进村,村里人本想围过去看看,待临近了才发现,这马车上坐的确实是徐秋,但是比起之前李凌峰回村时的低调,这一次马车旁多了许多配着兵刃的护卫随从,还有不少的丫鬟婆子,一时间竟也不敢再冒失上前。
马车缓缓停下,车帘被掀了起来,一位芝兰玉树的公子爷从车内探出头来,对着外面的人打起了招呼。
“刘婶子,这么晚还去浆洗啊?”
看见李凌峰那张熟悉的脸,还有他熟悉的声音,众人这会儿才从刚刚的怔愣中回过神来,瞧着面前这架势,却再也无法将眼前这气宇轩昂的人与记忆中的憨儿重叠起来。
怪不得说李家小子在京里当大官呢,这通身的气派比村长,不,比县太爷还唬人,不说出去,谁敢信面前这人是他们李家村土生土长的文曲星呢!
刘婶子与三房还是比较熟的,这会儿听见李凌峰开口才恍然回过神来,看着李凌峰熟悉的脸,端着木盆的模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说话也磕巴了起来。
“这不是……这不是老三家的峰哥儿嘛……不对……是大人……”
可不是李大人吗?连县太爷见了都要行礼的大人,这许久不见,瞧着比以前又要威严了。
见着刘婶子这紧张的模样,其他人也纷纷收起了脸上玩笑的心思,虽然不知道为啥同样一个人,这会儿见了会打心底里发怵,但对李凌峰的恭敬可是一点儿也不会少。
或许是李凌峰这次回村带了护卫仆从,又或许是李凌峰为官时间久了,身上自带的官威,但到底是没人再敢随意和他插科打诨了。
这会儿大家才反应过来,李家三房这是回村来了,当即就有人跑去通知村长还有李家村那些字辈大的,有名望的族老。
本只是想像以前一样与村里人随口打个招呼,最后却是这番场面,让李凌峰都忍不住愣了一下,要不是张氏听见了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李凌峰都只能原地尴尬。
终于明白闰土和老爷是什么感觉了。
“刘家婶子。”张氏颠簸了几日,这会儿脸色不算太好,但笑得却很明朗,“是我家,峰哥儿给朝中办事,收到信说他祖母不好了,请奏了朝廷,这才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说话间,张氏和李老三已经从马车上下来,两人这次回村穿的虽然富贵,但也不算扎眼,再加上张氏这说话的语气神态,与离开李家村时别无二致,才叫众人放开了不少。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家小子现在不比当初啦,是得等朝廷批复了才敢动身,这会儿来得也不晚!”
刘婶子接了话,还忍不住得意的瞅了一眼其他人,之前还有人敢放屁说老三家的官做大了,连亲祖母的死活也不管,这会儿人家连朝廷的大事也不办啦,赶了这么久才回来,看谁还敢嚼舌根。
张氏见状深深叹了一口气,抹了抹泛红的眼角,这才讲诉道:“先前峰哥儿领了圣旨护送公主去大汶和亲,刚到家得了他祖母病重的消息,便一刻也不曾耽搁就启程回来了,连当今圣上都赞峰哥儿‘至诚至孝,忠孝两全’,唯独他因诸事所累,这两日还时不时念叨,没陪在他祖母身边,实在是对陛下的夸赞受之有愧啊……”
听着张氏这话,众人才知道原来三房的哥儿是才护送公主和亲归来,怪不得瞧着人都累瘦了。
公主和亲这事儿众人也是听说了的,县衙贴了告示,村长去镇上回来和他们提过一嘴儿,说的是公主为了大夏的和平,为了百姓安居乐业才远嫁的,他们虽然不知道和亲意味着什么,但只要知道念着皇家的好,念着天子的好就行了。
没想到这事儿还是李家哥儿亲自去办的,更是难以想象,李凌峰如今已经到了什么位置了。
瞧着张氏熟稔的和村里人寒暄起来,李凌峰默默的闭了嘴,原本觉得自己脸皮够厚了,这会儿见着他亲娘这番操作,脸上还当真有种火辣辣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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