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燮进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楚尧姜脸上未尽的笑意,还有一旁随意坐在青石阶上的李凌峰。
“李大人,你们方才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本殿刚到院外就听见义阳公主的笑声了?”
李凌峰见他走过来,从石阶上站了起来,闻言笑了笑,“不过是两句玩笑话,能搏公主一笑也是意料之外。”
刘燮一只手背负在身后,见他这副坦然的模样,拇指与食指下意识的摩挲了一下,没有接话,转头看向了楚尧姜,眼神也柔和了两分。
“这几日大都的桑葚果长得好,手下人给本殿送了桑果新酿的美酒,是甜的,酒也不烈,本殿想着女子家喜欢果酒,特意拿了一小坛过来给你尝尝。”
说完后,便接过一旁护卫怀里的酒坛,递给了一旁的闻雨。
楚尧姜示意闻雨接过,也没有接刘燮的话,只是温和的笑了笑,开口问道,“殿下怎么有空来此处啦?”
“过来看你的空还是有的。”刘燮抿了抿唇,似乎没看见楚尧姜这会子笑容里多出来的疏离,又开口解释道,“早上父皇下了旨意与你我赐婚,你马上要搬去宫中住上一段时日,本殿路过驿馆,便想着进来与你打声招呼,看看你可有什么东西缺了少了的,也好让下人去置办。”
刘燮自然不是顺道过来打招呼的,这桑葚酒是他特意让人去寻来的,这会儿桑果开得好,但采摘酿下的酒一时半会儿是喝不了的,他这一小坛,还是废了一翻功夫,才寻到的去年酿下埋进土里的酒。
在院外时听见楚尧姜清脆的笑声,这会儿见她脸上不易察觉的疏离,刘燮要说不在意,那自然是假的。
莫说什么旁的,单这圣旨一下,楚尧姜做他侧妃已是板上钉钉,那个男人能看自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谈笑风生呢?
他的视线又落到李凌峰身上,蹙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楚尧姜自然看见了刘燮脸上的若有所思,她也不在意,毕竟她与李凌峰之间是绝无可能的,何况李凌峰马上要同使团一起回大夏去了,即便刘燮心有疑虑也无从查证了。
“哦……”楚尧姜看了看刘燮带来的果酒,轻轻掀开封坛的红布,一股清冽的酒香扑鼻而来,“殿下怎知我好这桑葚泡的果酒?”
她这一声疑惑,让刘燮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那坛果酒身上,李凌峰摸了摸鼻子,识相的没有出声打扰两人,行了个礼就默默的退了出去。
人间修罗场不过如此。
虽说他与楚尧姜没有什么,这妞之前还想毒杀他来着,但他也不想临走了还横生出什么枝节,给日后留下隐患。
所以即便院子是他住的,他也得老王八挪窝,给俩人腾地儿。
本来想着今日得了空去再挑几份礼物带回去的,这会儿戚威远跟着陈守义去搬东西了,他又想起刚刚楚尧姜说的‘风凉话’,一时之间也没了兴致,只得等明日再去了。
——
夏蝉鸣鸣,蛙声一片,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大汶上都城门口,大夏使团车马齐备,整装待发,浩浩荡荡的驶出了上都城的城门口。
李凌峰今日穿着一袭黑色骑装,牵着马与戚威远一同走在队伍后面,待出了城门,才看见车队停下步伐,陈守义从车队中间的马车上下来与大汶出来相送的官员辞行。
戚威远见到出来相送的人,却没有看到义阳公主,想着昨日她被大汶宫中的人接走后就没了消息,才蓦然多出了娘家人送亲的怅然。
想是大汶宫中有事绊住了手脚,身处异国他乡,即便是公主也没有选择。
戚威远有些唏嘘,见陈大人与那帮老油条寒暄完,准备回马车里动身,他也随着李凌峰一同翻身上了马。
马儿嘶鸣一声,戚威远扯住缰绳,往前走了几步,见身旁的人没有跟上,下意识回头,这才看见上都城门楼上站着的两人。
火红的太阳染红了半边天,楚尧姜站在城墙上,身旁是一袭锦衣的刘燮,她像是冲着马上的少年笑了笑,嘴里无声的吐露出两个字。
“走吧。”
李凌峰怔了怔,也跟着笑了笑,转过身扯了扯手里的缰绳,蹬着马鞍跟上了戚威远,见他还愣在那里,也说了一声,“走吧!”
楚尧姜站在城墙之上,看着大夏使团的背影从清晰到模糊,变成一团黑影,变成一个小点,最后被掩入风沙之中。
她才转过头对着刘燮真诚的笑了笑,“今日之事,尧姜多谢殿下了。”
本来她们入宫后,是不方便出来送行的,所以昨日进宫前,她与大夏众人也是吃了一顿送别宴,但总归是不如今日来城门口相送的情谊,自然要多谢刘燮废了心思,把她从宫里带出来。
刘燮闻言勾了勾唇,又看了一眼天边的红霞,好笑道,“你这次倒笑得真情实感,若真想谢本殿,最好拿点实际的东西……”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楚尧姜,“你那长姐不是要办宴席了吗?希望四公主不要忘记答应过本殿的事,本殿的承诺,也随时都作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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