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重见沉声道:“所谓的世尊,并不是具体的哪一尊佛,而是佛这个名字的体现!其本身……就是自虚无中诞生的!是化虚为实!本源,乃是虚构!”
“世尊这等神通者,甚至能争夺一道之主的位格,竟然也是世外生灵?”蓝采和闻言又是一惊,但旋即恍然,“难怪祂能在这等局面下,毫不犹豫的降天为人,更能一怒而衍生五方明王!原来祂就是佛教本身!是佛家大教的人格化!”
说着说着,蓝采和也朝天空看了过去,入目的却是五尊明王各据一方,将一把闪烁不定的虚幻之剑,定在中央的一幕!
“那把剑……方才我似乎见得了扶摇真人的身影。原来如此!并非是真人亲至,而是以神通遥遥相攻!我说那世尊怎么突然拿出了五方明王这等压箱底的手段!原来是为了对付扶摇真人!”
“但那位到底没有真的来此。”金重见表情凝重,“但五方明王已经显现……”
“他既已出手,就是有了决定。”吕洞宾轻叹一声,“陈氏一路取巧成就如今境界,但其神通术法真实不虚,又是天地宠儿……星空都不能阻止世外之人的手伸进来,几千里的路途,又如何能挡住他的脚步?”
他的声音里居然有了几分释然。
“只是一道意志所化慧剑,便能斩开侵蚀人心的佛幕,他的道路,理应有了方向……”
在吕洞宾视线的尽头,那把虚实不定的长剑,隐隐要分化为两气!更有点点星光在其中闪烁,不时炸裂,化作三昧神火,灼烧剑刃,仿佛要将那长剑包裹!
但下一刻,五方明王之力滚滚而至,如山崩地陷,要将这柄长剑镇压!
轰!
长剑鸣叫,彻底崩解,化作一紫、一黑两气,当空盘旋,而后轻飘飘的,就脱离了五尊五怒之阵,竟是一下落到了那颗行将倾倒的长安大树之上,化作一缕缕的紫风黑气,缠绕其上!
霎时间,那大树竟是止住了颓势!
“嗯?”长安城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的女童神色一变,“竟想以兴衰之念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若让你成,吾等大教怕是再难于人间立足!”
话落,她竟是凌空盘坐,头后日轮放光,周身金花飘落,身下莲台流转,更有一条紫龙在体内显化,融入脊椎,塑造白骨龙脉!
“但我如今得了中原王朝的正统紫气!想要改朝换代,乃是顺理成章之事!这虚无缥缈的兴衰之念,如何能撼动大势?”
话音落下,她迈步而出,转眼就到了皇宫之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澎湃紫气自泥丸宫中冲霄而起!
长安上空,五大明王虽失了长剑之守,但大阵不变,定住大城四方与中央,在得了那紫气之后,那大阵立时扩张,不仅侵蚀城中人心,更是迅速朝着内外兵营蔓延!
“王朝紫气,金刚降魔!先定人心向背,再掌握兵家凶器,就算你神通如何,亦无法扭转大势!”
兵营之内,身披战袍、甲胄的汉家兵卒、将领,早已被外界异变所惊,但靠着充盈营寨内外的阳刚气血,挡住了不少佛光渗透,多数残存着清明心志,此刻被那大阵笼罩了营帐,这些兵卒一个个便感身心诡异,仿佛有什么奇异的念头,在心底滋长,要占据身躯!
这时,城中将倾的大树猛地一晃,诸多枝叶飘飞过来,其上有紫黑两气缠绕,转眼没入军营,令诸多兵卒心中异样平息了许多!
“善哉,善哉!何苦来哉!”
女童摇头叹息,双手合十,对空一拜!
顿时,东南西北四尊明王同时落下,镇住军营兵寨,无穷怒火涌入其中,更有梵音缠绕,有番兵之灵落下,在紫气的接引下,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入兵卒、将领之身!
顷刻间,黄沙吹过校场,黑云压住兵营。
那一个个汉家儿郎,忽的口出梵音胡语,高举刀兵,发出战吼:“愿为我佛前驱,荡平华夏山河!”
浓烈的气血,慢慢在营帐之中酝酿……
……
……
“如此决断,便只能与世外为敌,失去了蛰伏起来、更上一层楼的机会。”
瀚海深处,淡然而又平静的女子之声响起,落入了陈错耳中。
陈错轻笑一声,说道:“我闭关提升的次数其实不多,很多时候都是在与人斗法、交战中晋升,既然你也说了,世尊、教主这等人物强行降天为人,乃是突破天地制约的时机,那我又岂能放过这等机会?”
女子又道:“但如此行事,绝非理智,那背后推动之人,已然定下脉络,为此不惜逆转时光、颠倒因果,你就算胜得一时,也可能最终化作一场泡影,还要为众矢之的。”
“自我醒来,所为甚多,看似也是弄潮兴风,但如今回首,无论是南北变幻,还是李唐一统,近乎与原本脉络一样,所以,我此番就要看一看,这历史到底能不能改!那背后人所定之脉络,是否真个难以撼动!”
说着说着,陈错迈步前行。
“不过,你亦无需担心,待得平息眼前事,我自当助你脱离他人侵占!”
话落,他已是化作一道清光,破空而去,却不是去往东边的长安,而是径直朝着九天之上飞去!
原地,面色漠然的“庭衣”看着转眼消失在天际的那道光辉,眼神微动。
“要将吾从这子嗣后裔的体内驱逐?当面说出如此言语,又往九天而去,莫非他想抓住此番机会,一步登天?但……没有蛰伏积累,此志此念,如何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