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说笑了。”一个柔和的声音从旁传来,而后一名身着素衣长袍的英俊男子自星空深处缓缓走出,他目若朗星,腰带上还别着一支玉笛,潇洒从容,“若不是你将傍身的法宝都留在了山门之中,吾等想要困住你,那可是千难万难。”
“师兄,何必冥顽不灵?”另外一个略显粗狂的声音也随之传来,紧跟着一名满脸虬须、身着道袍、背负长剑、身材高大的男子踏空而至,“你当年周游星空,想要寻得一条新路,突破轮转之局,这么些年下来了,不还是一无所获?该清醒一些了!”
“贫道的路就是错的?他们的路就是对的?要我说,那几位如今利用西方之念侵蚀人间,想要从中谋得革鼎机会,才是异想天开、一厢情愿、一意孤行!而且……”赤精道人笑呵呵的道:“贫道神游物外多年,一直也没有被那几位教主看重,更不曾如今日这般封堵围截,武力拉拢,何以突然如此?无非还是人间的门人后裔中出了个人物,你等现在将贫道拦在这,无非是担心贫道对人间的宗门还有影响,乱了那几位的布局罢了。”
“师兄是个明白人。你那位门中弟子,也实在是个厉害人物,能另辟蹊径,想出如此修行之法,一旦西行之事成了,天地间立刻就多了一种修行法门、一种天道雏形,此番的轮转大劫,说不定也因此被他独占鳌头。”英俊男子点点头,“但这些个事,吾等其实不愿意过问,就连此番轮转大劫亦不愿意过多牵扯,不如就在这里对待个几十年,待得一切尘埃落定,再各自离去,也算清净。”
赤精道人收起笑容,正色道:“玉鼎师弟,你这是退避之念,是典型的不作为,这可不是你过去的形式风格。”
英俊男子失笑道:“两派所倡导的道路,皆非吾喜,又何必去蹚浑水?不如让他们各自行动,只等着轮转劫落,尘埃落定。”
“你也觉得两派所倡皆不可取,那又何必阻我?”
玉鼎摇摇头,道:“师兄,你的追寻才是虚无缥缈。过去漫长岁月,多少人殚心竭虑的布局,就是为了摆脱轮转兴衰,其中不乏惊才绝艳之辈,甚至凌驾于你那后辈弟子之上的,但最终的结果如何?最好的,也不过是化作代天执道的一方教主罢了,你与你那后辈弟子的所为,终究只是徒劳,重复过往历史。”
“师弟,你的道心莫非已经……”赤精道人还待再言,却忽的心头一动,转头朝星空看去。
“到底是瞒不过师兄。”
顿时,星空中的一片漆黑被人揭开,从中走出一人,头生双角,坐于仙鹤之上,徐徐而至,待到了几人跟前,他又朝着余下两人道:“见过两位师弟。”
虬须道人眉头一皱,道:“黄龙师兄,你何时出关的?”
“师弟倒是关心为兄。”黄龙真人目光扫过几人,叹了口气,“这么些年下来了,咱们师兄弟反而要刀兵相向了,那西行演道多好的机会,都要这般放过?”
虬须道人正待再说,却被黄龙真人摆手止住,就听后者道:“赤精子师兄看到了此事的前景,玉鼎师弟看到了其中凶险,但说来说去,其实还是为了各家弟子、各自的传承。但轮转大劫在即,却出现这般变数,本身就是天时变迁、地利易位之征兆,只要能得人和,则三才齐矣!到时候再不济,也能有个代天执道的位格,何不一试?”
“黄龙师兄,你也有志于此?”
玉鼎与虬须道人闻言,神色微变,默念剑诀,两道剑光微微一变,剑势将黄龙真人也笼罩在内!
“动了心思的,何止我一人?其势既显,吾等皆有感应,能算到其中玄妙,那肯定有许多人都将目光投注过去了。只不过,现在各方还在观望,要看看那位扶摇子,到底能不能开辟出崭新的局面!”面对剑势,黄龙真人毫无异色,“现在这西行之事,看着只是个草台班子,恰好暗合天地运势,但只要能顶住最初的反扑、打压,那到时候,必是门庭若市、炽手可热!”
他的目光落到玉鼎身上:“若要扭转弟子运势,让沉沦于劫难中的弟子历劫归来,那抓住此番机遇,提前下注,方为上策,师弟,你觉得呢?”
“师兄……”
玉鼎正待开口。
突然!
嗡嗡嗡!
正好见得许多星辰震颤,投影出一道道虚幻身影,朝着人间坠落。
“天宫都按耐不住了!”虬须汉子也看了过去,旋即眉头一皱,“不过,天宫既动,佛门与血海必然也有动静……”
他话音尚未落下,就有一片星空泛起淡淡的血光。
……
……
“陈氏君侯的目的,终于显现出来了,以行为修,开辟道路!这是大志向!而且与吾等香火之路并不冲突!”
星空苍穹下,天宫之主的身形朦朦胧胧,变幻不定,其声更是缥缈变化,仿佛人已不在此间。
“如此人物,如此志向,如此手段,在轮转之中,或许就能保住如今的人间生灵,奠定吾等的天宫根基!诸天官、天将,朕今日便与诸位明旨,在这西行之事中,当与陈氏君侯配合,保护那西行之人!”
“臣等,领旨!”
霎时间,宫舍之中光影重重,一道道泛着神圣气息的身影交错变化,而后化作星光,一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