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的事情,便不是秦牧野这个外人能知道的了。
国丧期间,皇宫内兵荒马乱,秦牧野被萧毓风早早送回了秦家,萧执月要拉拢世家藩王,也没了音讯。
元岚国短短半月就连番动荡,谁都没料到,新皇之上多了一位摄政王,手握兵权,还联合了世家门阀夺走君王权柄,新君刚继位就诸多不顺。
摄政王有意将成昭帝遗诏泄露,遗诏中被重点关照的藩王世家或明或暗都倒戈向摄政王,他们沆瀣一气,借阁老之手罢免了忠心于成昭帝的数位阁老,由摄政王收拢的年轻官员替补而上。
这日下了朝,新皇和摄政王留下部分大臣,要推举新丞相,秦老侯爷借口不适早早退下,回了家越发愁眉不展。
他虽忠于皇室,可如今皇帝要拿世家开刀,秦家家大业大,自然是躲不掉的。
何况,秦牧野做了太傅,秦家被当成了新皇一派,早把摄政王得罪狠了,就算投靠摄政王,也落不得丁点好。
进退不得,当真要愁死人。
秦远峰头发都要愁白了,一推门又看到秦牧野斜倚在贵妃榻上抱着半个大西瓜,正用勺子擓西瓜吃。
秦远峰大步上前,劈手夺过西瓜:“逆子,太医都说你好生养着,不能吃太多寒凉蔬果,你这般吃秋瓜,不怕伤到胃吗?”
三年来好生将养着,又有御医轮番诊治,秦牧野才有了点起色,但偏偏身子骨差劲的人自己根本不注意。
秦牧野举着盛着瓜心的勺子,慢吞吞地塞到嘴里,嚼了嚼,咽下去后,才满眼寥落道:“我这不是刚开吃么,知道了,你穷,买不起西瓜,我省着点,留下给您吃。”
这破身体,想多吃点东西都不行,唉。
秦牧野背着手溜溜达达地离开堂屋,忧郁望天:“系统,男主们已经好几天没来骚扰我了,外头也没我人品卑劣杀人未遂的传闻,我们的任务果真是要黄了啊。”
【……是的呢,宿主。】
这下子,连最后的快乐也没了。
秦牧野:“唉……唉!”
“你老子我还没死呢,你唉声叹气什么?”秦远峰大怒,“不就是不让你吃瓜么,值得这般要死要活的作妖?”
秦牧野背着手朝自己的院子走去:“我在叹息,世人皆苦,人间不直的啊。”
要是男主都是直男,何至于坑他至此?
“人间不值得?这小子又在放屁!”
抱着只被挖了一勺子的西瓜,秦远峰怒斥一声,但想想儿子说的对,便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
秦远峰徒手掰开西瓜,给了刚进门的秦安阳一半,自己拿了另一半,父子两就坐在椅子上吃起西瓜来。
吃完了西瓜,秦远峰擦了擦嘴,对秦安阳道:“去看看你大哥,让他不要多想。如今新皇宽厚仁和,就算我儿和摄政王间有误会,陛下也会护住他。对了,切勿告诉你大哥,白日摄政王特意拦下你我询问他近况。”
萧执月没成为摄政王之前,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一朝手握兵权,立于朝堂之上,竟是连新皇都被彻底压制住——气势凌人,还阴鹜暴虐,实在不是个好相与的。
就这么位摄政王,早朝后将秦远峰父子拦下,皮笑肉不笑地询问秦牧野心情如何,可曾挂怀过他这个摄政王,不像是弟子关怀老师,更像是索命恶鬼,可怖至极。
秦远峰担忧更甚,摆了摆手,秦安阳便去看他大哥,不一会儿,他又抹着汗跑了出来。
“爹,不好了,大哥进宫面见圣上和摄政王去了!侍候大哥的王平说,大哥还写了一篇文章,我在地上找到了大哥写废的纸,爹您看!”